審訊結束后，議事廳內的燭火搖曳！

案上董襲勾結狼戎黑狼部的供詞墨跡未干，勾結草原韃子，輸送糧食鐵料，私放狼戎越境、泄露布防圖等叛國行徑，讓空氣透著刺骨寒意。

趙將軍手指按在供詞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肅然地掃過在場眾人，沉聲道：“此事若傳出去，必定動搖北疆軍心，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否則，不僅自身難保，還會連累家人。”

話音落下，他揮了揮手，讓大部分親兵與將校退下，只留下趙平、周揚、秦猛三位核心將領。

以及親自擒獲報信者的袁飛與王善。

趙起拿起案桌上那封未拆的密信，看向眾人，問道：“這封通敵密信，諸位覺得該如何處置？”

“自然是當作鐵證！”趙平率先開口c語氣帶著難掩的憤怒。

“董襲這等敗類，勾結韃子殘害同胞，應當立刻拿著密信交給帥司，上奏朝廷，株連九族，將他與同黨及家族連根拔起，以儆效尤！”

周揚與袁飛攥緊拳頭，紛紛附和：“不僅要查董襲，還要順藤摸瓜，看看郡城里還有多少官員與他同流合污，若不徹底清理，北疆永無寧日！”

趙起卻沒有接話，只是皺著眉搖頭，目光緩緩落在始終沉默的秦猛身上，那眼神里帶著幾分期許，開口問道：“秦猛，你有何看法？”

秦猛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封密信上，篤定地說道：“不用看，我都能猜到密信上寫的是什么。

董襲的詭計被我破壞，計劃全毀。又當眾被我羞辱，威脅，顏面盡失，他必然懷恨在心。

這信里，定然是借刀殺人，向狼戎黑狼部告密，說殺了他們騎兵隊的人是誰，慫恿韃子親自來對付我，好借狼戎之手報他一己私仇。”

趙起靜靜地聽著，指尖輕輕敲擊著刺槐案桌，沒有打斷他的話，顯然是認可他的判斷。

可下一秒，秦猛卻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這封信，不應該留著當證據，應該送出去。”

“什么？”趙平猛地站直身體，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周揚與袁飛更是滿臉不可思議。

袁飛忍不住追問：“秦將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可是董襲通敵的鐵證，送出去豈不是放縱不管？

還會讓狼戎知道是你殺了他們的人，到時候韃子大怒，越過界河，大軍壓境，軍寨如何抵擋？”

秦猛卻神色平靜，緩緩說道：“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就是要讓他們來功，節奏由我們掌控。

為將者，不能只盯著眼前的利益，更要懂得主動創造戰機。董襲想借刀殺人，我們為何不能將計就計，借著這封信，給狼戎設下一個陷阱？”

趙起輕輕點頭，眼中贊許之意更甚。

秦猛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密信是要送，而且必須讓吳二這個熟人去送，也只有他去。

狼戎認識他，才不會起疑心，這樣才保險。

但在這之前，必須先說服吳二歸順，讓他成為我們的眼線，再安排我們的人喬裝成他的隨從。一同前往狼戎部落，趁機摸清狼戎敵情……”

接下來，秦猛開始滔滔不絕地闡述自己的完整計劃。

從說服吳二，到隨行人員收集情報。

再到后續韃子來犯，設伏擊圈，如何根據情報制定反擊策略，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得極為周全。

眾人這才明白，秦猛抓吳二，不，是離開青陽郡城后，就等著董襲跳出來，借機會重創狼戎。

這計劃不僅顧著眼前反擊，還想削弱黑狼部實力。

——大周與草原部落交鋒吃虧，就是因為部落逐水草遷徙，居無定所，周軍找不到目標。

而這計劃能精準定位狼戎時代再攻殺！

趙平、周揚、袁飛聽得目瞪口呆，后知后覺想到了漏洞，想提問卻被秦猛的安排堵回去。

他早防著吳二異心，讓兩人隨行，一人監視、一人收集情報，小隊尾隨策應，還配了信號煙火。

情報傳遞藏在馬鞍夾層，讓斥候接應。

幾人越聽，越震撼，臉上的震驚逐漸變成欽佩。

只有趙起不時點頭，提出見解：“選兩人隨行要謹慎，策應隊伍，也得身手了得，要懂狼戎語，得防著吳二反水，一旦暴露，萬般皆休。”

“將軍說得對。”秦猛回應，“軍寨懂狼戎語的少，我正琢磨人選，請將軍也從飛虎衛中篩選。”

兩人圍繞計劃可行性、風險、人員安排討論許久。

燭火換了一根又一根。

窗外夜色漸濃，月上中天時，才定好計劃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