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在伊甸星抓褻瀆之甲,寰宇聯合真沒這些老辣的海盜懂行,他們脖子套上趕制的奴工項圈,乘坐穿梭機在行星中部最復雜最危險的叢林中跳傘降落,在數十米高的巨蟹和埋伏的各類異星甲殼動物的嗜血巨口中,硬是只付出了4個人的代價,便在一周內抓到了80只褻瀆之甲。
“主要是人手不足耽擱了時間,褻瀆之甲很警覺,這玩意兒太小了,其他怪物的幼崽都能捕食它們,抓起來不容易。”
肥龍生得一雙吊角眼,原本長得很是兇惡,可在公司面前他硬是挺著大肚子裝出人畜無害的模樣,跟木蓮座上的彌勒似的,要不是他肩上短腿的褻瀆之甲時刻噴吐著海盜粗口,杰夫里還真會產生這人是個好好先生的錯覺。
從伊甸星系到東天門星系的航路并不遙遠,憤怒海盜團的航速慢純粹是他們的飛船太久沒保養,問題頻發導致的。寰宇聯合的艦隊即便有貨船拖慢后退,也只花了4天功夫便抵達。
東天門星系是一個以紅矮星為核心的天體系統,是以格拉納達星雖然離恒星很近,但氣溫依舊高不起來。當地一開始的稀樹草原生態,也是低溫環境造成的,若是換成溫度稍高的橙矮星,沒準也能發展出雨林生態。
不過這一切都被移動堡壘城市給毀了。
當公司的特遣艦隊抵達行星附近時,通過光學觀察哨,獬豸號艦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見地表那些縱橫分明的痕跡。
由數十乃至數百臺超重型履帶并列碾壓出來的深刻壓痕,將星球表面犁得千瘡百孔。這些傷痕扭曲而漫長,粗細不一,履帶痕跡鱗片一般,好似一條條大蛇要纏死這顆星球。超重型履帶碾過的痕跡,坐下角豎起的是人不,應該說是這些痕跡的主人,將工業文明和游牧文明兩種文明模式之糟粕揉在一起的移動城市,正在殺死星球少得可憐的生機。
“這顆星球真是丑炸了,比荒蕪行星還丑。”杰夫里連鼻頭都皺了起來,盯著投影里的行星數據吐槽:
“還有那海洋什么鬼,怎么腐蝕性這么高?這tm整個一酸液池!”
說到這里他就來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肥龍:“你跟你的海盜團也真是夠傻逼的,放著伊甸星那么好的地不占,巴巴地想在這種鬼地方買房置地,你們真是腦子壞了。”
杰夫里的怨氣是有理由的,他作為大副,哪怕只是聽李斌抱怨幾句也能了解到從零開始建設殖民地的艱辛,如果憤怒海盜團這15年精力投在伊甸星拓荒,寰宇聯合就能直接利用他們開拓的土地和營地,而不用自己辛苦建設。
肥龍諂媚地站在獬豸號艦橋高臺下,高聲辯解:“我們也沒辦法呀!伊甸星對寰宇聯合來說只是危險,可對我們團一百來號人來說可是危機重重呀大人!在這里我們還能花錢享受,在紫羅蘭……額伊甸星,我們啥都買不到啊!”
海盜不是工人,他們不事生產,讓他們寧愿去最危險的雨林找昂貴的褻瀆之甲,然后花天酒地花掉,也不肯選擇相對安全但苦哈哈的勞動。
“危機重重!自尋死路!”他肩頭的寵物格啦啦地叫嚷著,海盜粗口連片吐,杰夫里都聽驚了,心說這小畜生嘴比自己還毒啊!
見杰夫里眼神有異樣,肥龍趕緊丟出肉塊讓寵物閉嘴,他自己則湊到應答器那邊,開始聯絡格拉納達聯盟的三位考迪羅。
杰夫里眼珠子跟著肥龍轉,盯得對方后背發涼,他耳朵里則響起伊莎的話:“艦隊已經勘察清楚了,東天門星系有4顆行星,天體系統不大,也沒有小行星帶,穩定點有一個,被損壞的中繼通訊器占著。”
“憤怒海盜團工程師沒幾個,沒法修復中繼通訊器,但我們可以,打撈平臺和工程部已經派人去修了,一天后我們就能跟李斌聯系上。”
“那就好。”聽聞可以獲得船長遠程支持,杰夫里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他對參謀長的戰爭本領毫不懷疑,但論外交論拉關系走后門,論臟心爛肺……額智計百出,還得是船長啊!
杰夫里心態平穩了,可肥龍那邊卻出了狀況,他在應答器前賭咒發誓,大聲嚷嚷著“我們這么多年的關系,我能騙你嘛!”“你貨還想不想要?”“你tmd”之類的話,甚至幾次把褻瀆之甲放在手心,讓它大吐海盜臟話。
可看架勢,跟肥龍談判的人也絲毫不弱于人,各種稀奇古怪的臟話也回敬過來,語速快得像是四倍速播放,跟肥龍的寵物不分伯仲。
最后肥龍憤憤地摔了通訊器,又在艦橋干部冷眼旁觀中訕訕地撿起,恭敬地放回去。
杰夫里聽完伊莎的指示才開口:“什么情況,講!”
肥龍搓了搓發胖的兩腮道:“自從我的海盜團從天外來后,三個考迪羅各自命令麾下軍閥在每個移動城市安裝天文觀測鏡,并共享觀測結果,您的艦隊已經被發現了。并且他們拒絕接受貿易談判,認為公司的艦隊此番前來名為貿易,實為征服。”
褻瀆之甲吃完了肉塊,又歡快地叫起來:“征服,好耶咯啦啦~殺光,搶光,燒光,鏟平全家祖墳!骨灰搓成骨瓷!”
肥龍連忙又塞了塊肉,吞著口水道:“他們以格拉納達聯盟的名義,要求艦隊不得靠近格拉納達星,否則他們會摧毀所有的遺物技術儲備,并發動所有人民轉入游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