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峽谷,正午的風卷起地上被工業機械推倒碾碎的鈣質樹粉塵,拍打在獵人的頭盔上發出幾不可聞的噼啪聲。機械分揀的陸生海葵被打碎制成高鈣營養膏,渣滓一般的鈣質粉末混在泥濘中,倉皇逃竄的珊瑚蟲成群結隊,埋伏在泥潭里的泥中怪物貪婪地吞吃著這些小家伙。
危險的信號在空氣中飄灑,擁有1.5米長彎鉤,體長超過15米的,酷似蝎子的巨大異星怪蝎尸體被吊臂吊起,防止泥中寄生蟲和食腐蟲豸污染食品,獵人們一邊用切割機宰割尸體,一邊用頭盔自帶的錄像設備記錄自己的收割過程。
同時還有專門的線上解說,為這份蝎子肉進行詳細講解:
“親愛的消費者您好,如您所見,現在由新希望小隊切割的部位,是這只老年體獵殺蝎的尾肉,獵殺蝎作為一種極度依賴毒素和鉗子狩獵的異星生物,其鉗肉和尾肉最是勁道飽滿,頻繁鍛煉的肌肉和這種殼類生物特殊的半液化肌體組織碰撞,會產生絕妙的化學反應,讓它擁有最棒的舌尖體驗,再加上毒液腺漏出的微量毒液,煮熟后會帶給人宛如醉酒的美妙,卻沒有任何宿醉后果,簡而之,好吃得能讓您飛起來……這塊肉評級為5a+……”
安吉拉嘟囔著嘴聽著只修改了幾個字的點評語,用吸肉器將q彈多汁的蝎子尾肉吸出來:“每塊肉都是5a+體驗,這純純是騙老外的,那蝎子尾肉是好吃,但跟毒素沒有任何關系……”
她已經干了一年多的獵人了,新希望小隊如今全員換裝t系列動力甲,少數幾人也換上了t-1000動力甲,整個隊伍評級已經達到了黃金級,可以參加第一次正式的拓荒運動。
但戰場主力并不是他們,而是擁有騎士機甲的那些人。
看著在由甲殼類殘骸和混凝土堆積的防線外大殺四方的騎士機甲,安吉拉第一次覺得自己老爹做錯了。老爹給每個人裝配動力甲的行為,雖然的確做到了有福同享,但也讓新希望小隊明明攢夠了首付,卻依舊沒有獲得任何騎士機甲。
幾家之前評分不如他們的獵人隊伍,咬牙兌換了騎士機甲后,狩獵效率幾乎是天翻地覆,比如這塊屠宰場外緣的那臺坦法之傲號,今天一天時間,就殺了四只巨獸,一天就完成了整個新希望小隊一周半的狩獵指標。
安吉拉打算勸勸老爹,第一次偉大拓荒的良機錯失了不可怕,但他們不能錯過第二次。
然而安吉拉不知道的是,機遇和風險往往是成正比的,坦法之傲號此時的狀態并不好。
這臺騎士機甲的駕駛員,是潔雅·坦法的表妹,李廠振的未婚妻之一。她的機甲是一臺中程機甲,手臂搭載了破甲錐和機械鉗,頭部頂著兩座穿甲內爆彈,通過向獵物體內注射壓縮二氧化碳氣體破壞獵物身體結構實現快速狩獵目標。
但她面對的獵物不是那些在苔原帶笨手笨腳的巖蟹,而是一只特殊的稱號獵物。
叢林屠殺,一只叢林迅捷蟹,它擁有尖銳到足以充當破甲錐的蟹鉗和靈活的身軀,纖細的幾丁質甲殼。但如今這只擁有叢林屠殺稱號的怪物,卻生著厚重的甲殼,而背部甲殼上,是好幾處刀劈斧鑿的痕跡和一處火箭筒打出的坑洞。
這些傷口已經愈合,留下丑陋的疤痕,這玩意兒毫無疑問進化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需要多代演化的身體器官和組織,在它身上集中體現。
叢林屠殺屠戮了三支獵人隊伍,超過35人,它是如千足菩薩一般活過多輪獵人追殺的,已經對人類和人類造物產生警覺的巨獸。
它在前進過程中左右平移,躲過了坦法之傲號的三次穿甲彈射擊,如矛頭的蟹鉗直指坦法之傲號的駕駛艙,駕駛艙中的褐皮美人留著齊肩短發,抿著嘴攔在路上,她身后就是屠宰場,只穿著動力甲的人類是擋不住這玩意兒的,她必須站出來。
于是坦法之傲號機腹的小型機炮噠噠開火吸引叢林屠殺的注意力,她的駕駛經驗還不足夠豐富,不能像李廠振那樣玩出許多華麗而犀利的操作,只能倚仗機甲性能作戰,她已經打出了求援信號,李廠振只要解決掉手里的獵物,就能過來。
安吉拉和父親收到作戰警報后立刻丟掉了手里的活計,喚來自家的貓車分配了武器沖到防線附近。
“那是咱們坦法人的機甲,還是李老爺的未婚妻,咱們必須救下她!”費恩簡意賅,他帶著安吉拉和隊員越過防線,繞到戰場邊緣,看著不斷依靠鈣質樹躲避叢林屠殺追擊,同時斟酌穿甲彈余彈量謹慎發射的坦法之傲號,費恩立即下令動手。
安吉拉和父親取下背上背的數發一次性火箭筒,朝著叢林屠殺腳下瞄準。
“聽好安吉拉,不要往上射,這只迅捷蟹動作很快,我們一旦射錯,可能會打中坦法之傲號。”父親叮囑著,“打它腳下,嘗試炸斷蟹腿,給坦法之傲反擊創造機會。”
“是。”安吉拉回應后,與父親、戰友同時開火。
6枚火箭拉出尾焰,在叢林屠殺腳下爆炸,沖擊波和破片讓它失去平衡栽倒在地,煙塵過后,安吉拉驚駭地發現迅捷蟹的蟹腿竟然沒有被炸斷。
“怎么可能!”她驚訝極了,看著蟹腿受到內傷,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的叢林屠殺,以往屢試不爽的招數今天竟然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