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馬爾罕三世那邊的事兒,李斌壓根就不關注。因為他現在接待的,是另一位盧德左徑內部,權勢滔天的好活·棉絮。
此人的情報,李斌已經通過普奇主教提前知曉,根據普奇主教的話來看,消息大概率是盧德教會當代教宗暗中使人傳的。
目的么很簡單,讓好活全須全尾地進寰宇聯合,再全須全尾地出來。畢竟寰宇聯合前面直播處刑了一批左徑分子,后手又于星系內正大光明擊潰了圣戰艦群,此時此刻,正是視盧德左徑為仇寇的時候。
教宗生怕李斌一個上頭,掏槍崩了好活,那盧德教會對左徑的最后一道枷鎖就真斷了。左徑將徹底落入顧鐘玉的掌控之中,那自詡為圣徒撒馬爾罕意志代行的家伙,真指不定會整出什么狠活。
李斌與好活此時位于盧德教區的圣典教堂,依舊是那座中西結合的涼亭,此時正值永晝,室外溫度濕度頗高,涼亭掛上了透明塑料簾遮著,冷氣嘶嘶地往亭里吹,吹走高溫和水汽。
李斌翹著二郎腿,毫無形象地點煙,還不忘給好活也散煙。核心星區9成天然煙草都來自盧德教會,好活自然也是吸煙的,單看他那張一副從戰場摸爬滾打過來的模樣,也不像個維新煙的娘炮。
好活長相本身其實平平無奇,就是從左側下巴到額頭,有一道縱橫交錯的傷疤,扣著一副隔音耳罩般的傳音終端,頭上還頂著漁網襪一樣的紗布。好活·棉絮見李斌打量自己,他開朗地笑笑,指著自己的臉:“這傷疤看著挺唬人,其實是我小時候在工廠當童工,帶著其他伙伴造廠主的反,放火燒工廠時一個沒弄好,把化學藥液弄撒了導致的。”
他說著掀開耳罩,露出空蕩蕩的耳孔:“耳朵被腐蝕掉了,聽力不是很好,所以才扣傳音耳罩,頭皮被腐蝕后做了修補手術,雖然長了頭發,但對空氣和溫度很敏感,要隨時包藥。”
李斌一聽這話,便知對方不是撒馬爾罕三世那種溫室里的花朵,是個久經考驗的圣戰士,再聽對方是斗資本家出身,肅然起敬:“那時候您多大?”
“6歲,還太稚嫩了。”好活羞澀地笑,“其實有很多更好的辦法,比如向工人們傳教,洗腦廠主,把工廠變成傳教基地之類的手段。”
李斌佩服地拱手:“少年老成,閣下是有才的……不知閣下打著修士的名頭,來寰宇聯合,有何貴干?是想化干戈為玉帛?商量合作?還是警告?”
“我是來專程見您的,帶著盧德的祝福,或者庇佑之類的。”好活擠了擠眼,向李斌伸出手。
李斌微微皺眉看向一旁盯著涼亭石板,仿佛要把石板看出花來的黑叔叔,普奇感受到扎人的目光,木訥地抬頭,沖李斌點點頭又低下。他不可能在這好活面前展現任何偏向寰宇聯合的動作,即便從事實來看,他幾乎已經成了李斌的下屬,但面對這位差一點成為教宗候選的家伙,他待得很拘謹。
普奇巴不得立馬圓潤地滾蛋,在這種不熟悉的大人物,還勉強能算自己上級的家伙面前,已經當慣了教區最高領導的普奇感覺很不適。可他又不能走,畢竟他是本次會面的擔保人,既擔保了李斌不會傷害好活,又擔保了好活本次前來,不會對寰宇聯合做出威脅或脅迫。
見李斌一副警惕模樣,好活頓了頓:“李老板,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是因為收到了某些消息,迫于形勢的嚴峻,才不得不以這種方式與您見一面的。”
李斌叼著煙,輕蔑哼道:“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警告我?”
好活搖搖頭,打開手里的塑料袋,取出一個沒有包裝的鋁盒:“我帶來了些品質很好的茶,是我的好朋友教宗親手種的,不如我們先喝一杯?”
李斌摘下煙,冷眼看向好活:“我沒有喝陌生人水的習慣。”
好活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壺,洗茶、沖泡,手法嫻熟:“我在這里只是個不起眼的客人,是干不出下毒這種事的,這太野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