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峰同志……”
杜立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開口。
“剛才電話里那位……”
“是我一個,很多年沒見的長輩。”
沈學峰打斷了他,聲音依舊是那么的平靜。
“她脾氣不太好。”
“給兩位領導,添麻煩了。”
他說完,便對著兩人微微點了點頭。
隨即,轉身,徑直地朝著賓館的大門,走了過去。
杜立方和李書記,看著他那,依舊算不上高大,卻又好比一柄出鞘利劍般,挺拔決絕的背影。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們知道。
興隆縣這片天,從今天起,要徹底,變了。
而這個,攪動了整個風云的年輕人。
他的未來,也絕不可能,再局限于,一個小小的江池鎮。
……
賓館門口。
十幾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越野車,好比一群沉默的鋼鐵巨獸,將整個街道,都襯托得,無比渺小。
幾十個,穿著黑色特警作戰服,渾身散發著鐵血殺氣的軍人如同標槍一般,肅立在車隊兩旁。
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威壓,讓所有,路過此地的行人都下意識地繞道而行。
沈學峰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賓館的大門。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中間那輛車的車門,被人從里面,緩緩推開。
趙君黎那張冰冷而又驕傲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身后,是那個,臉上還帶著一絲驚魂未定,和一絲巨大困惑的姜畫眉。
四目相對。
空氣,仿若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沈學峰看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那顆,即便是面對生死,也從未有過絲毫波瀾的心,竟鬼使神差般地泛起了一絲極其復雜的漣漪。
有怨。
有恨。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孺慕和思念。
趙君黎也在看著他。
看著他那張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得有些嚇人的臉。
看著他頭上那,依舊纏著厚厚紗布的傷口。
她那雙冰冷得好比萬年玄冰的眸子里,終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
一絲屬于母親的本能的心疼。
“你……”
她剛想開口。
沈學峰,卻已經,先她一步,淡淡地開口。
“趙董。”
“興隆縣這種窮鄉僻壤,怎么會,勞您大駕,親自跑一趟?”
他的聲音很輕,很平靜。
卻又帶著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和冰冷。
那聲“趙董”,更是好比一根最鋒利的鋼針,狠狠地扎進了趙君黎,那顆,本就充滿了愧疚的心上!
趙君黎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那張向來不怒自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真正的苦澀和無奈。
站在她身后的姜畫眉,看著眼前這,無比詭異的一幕。
那顆本就亂成一團麻的心,瞬間就又被一股更加巨大的迷霧,給徹底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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