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剛才的鐵匠鋪讓鄭瑞已經覺得目瞪口呆,那傷兵營的情況更是讓鄭瑞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作為一個在尸山血海里闖出來的漢子,傷病營他進進出出不下十多次,其中生命垂危之際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可謂是三過鬼門關而不入。
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傷兵營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臟亂差。
十個傷病進去能活著出來一兩個就已經算是菩薩保佑了。
然而許陽戊字堡的傷兵營卻是十分的整潔干凈,道路兩側掛滿了清洗得一塵不染的白布繃帶。
甚至有不少的傷兵坐在路邊搭建好的木凳上正在悠閑地曬著太陽,耳邊也是不斷地傳來談笑的聲音,其中談論最多的便是期待今晚食堂又會弄些什么好吃的。
甚至有人說這段時間大魚大肉都有些吃膩了,想整點野菜來吃憶苦思甜飯。
鄭瑞聞頓時氣得跳腳!你聽聽這特么是人說的話嗎?
而且剛一進去迎面便是飄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傷病營內不斷有身著白衣的女子穿行其中,通過許陽的介紹鄭瑞這才知道這些女子原來時間叫做護士。
主要負責的便是給傷兵更換繃帶配置藥品,時刻檢測傷兵的健康狀況,并且減少傷兵的心理焦慮。
在戊字堡內,能成為一名護士那絕對是無上光榮的事情。
來提親的能把這女子家門口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聽著許陽的介紹,鄭瑞只覺得大腦無時無刻不在接受著沖擊。
跟自己以前在傷兵營待著相比,許陽這傷兵營簡直就是療養院。
里面的傷兵也不是等死的廢物,而是一個個有專門人服侍的富家的少爺啊!
跟這里相比那自己以前在傷病營里受的罪算什么?算自己命大?
而更讓鄭瑞感覺天都塌了的還在后面。
許陽親自帶他去看了一場簡單的傷口縫合手術。
雖然在眼下的戊字堡來說,縫合手術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但是對于鄭瑞來說這簡直是開天辟地的頭一遭。
他第一次知道人還能像是衣服一樣被縫起來。
看著針線穿過皮肉將傷口一點一點地縫合起來的場面,鄭瑞只覺得心里有些發毛。
看著鄭瑞這十分抗拒的樣子,許陽也是笑著解釋道。
“這傷口縫合手術雖然看起來殘忍,但是作用卻是絕對不容忽略,縫合之后不僅能促進傷口的愈合及時的止血,還能減少傷口感染化膿的風險。”
口說無憑,許陽帶著鄭瑞直接來到了一處病房。
掀開一名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傷兵上衣,鄭瑞便是看到了一道已經愈合,但是足足有半個手臂長的傷疤。
這等的傷勢在鄭瑞看來絕對是必死無疑了,然而這名傷兵不僅生龍活虎的,而且下個月就可以出院重新入伍了。
聽聞這個消息鄭瑞頓時覺得心中悲切,要知道這些年大大小小將百場血戰,鄭瑞身旁的兄弟死的死殘的殘!
有些時候就是一點點的小傷口卻因為化膿而死去,一想到此處,鄭瑞的內心就猶如千刀萬剮一般。
忽的鄭瑞向著許陽抱拳道。
“許堡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您務必要答應!”
許陽似乎猜到鄭瑞想要說什么,直接招呼一名護士取來一本書冊遞到了鄭瑞的手中道。
這書正是許陽新編的《戊字堡衛生防疫手冊》
許陽輕聲道。
“你想知道的我盡數寫在這書冊之中了。”
鄭瑞一愣他沒想到許陽竟然如此干脆和大方。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家學不可外傳。
如此重要的東西他竟然說給就給了,這讓準備了一肚子話的鄭瑞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實在是憋的難受。
擰巴了半天,鄭瑞方才從喉嚨中吐出一句話。
“先生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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