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秦知語要他親手,將這身鎧甲,一片一片地剝下來扔在地上,任人踐踏。
“沒事的沒事的”年輕的醫生還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安慰著,但他的聲音,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王姐已經急得快要哭了不停地打著電話,動用她所有的人脈,但得到的回復,都是絕望的“沒有床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懷里,糖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她小小的身體,像一片即將凋零的落葉,輕得沒有一絲重量。
江旗的目光,從手機屏幕緩緩地移到了糖糖那張燒得通紅的小臉上。
他看到了她眼角還掛著的淚珠,想起了她前兩天還奶聲奶氣地問他,新家什么時候能蓋好。
他想起了她畫的那幅畫,那個被所有孩子圍在中間,笑得像個傻子的火柴人。
驕傲算什么?
風骨又值幾個錢?
在一條鮮活的生命面前,它們一文不值。
江旗緩緩地,松開了那只幾乎要捏碎手機的手。他的臉上,所有的憤怒和殺意,都盡數褪去只剩下一種死灰般的平靜。
他認輸了。
他抬起手指顫抖著準備在屏幕上,敲下那個足以讓他此生都刻骨銘心的字。
就在這時,一只微涼的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蘇晚晴。
她看著他,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盛滿了化不開的心疼和決絕。
“我來。”她從他手里,拿過了手機,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你是英雄,英雄,是不能下跪的。”
“但媽媽可以。”
她看著江旗,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為了自己的孩子,媽媽可以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