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聽出來了,陸停舟壓根不把這種男人的尊嚴放在心上。
該說他心大還是不知輕重?
“你怎么知道是沒影的事?”陸停舟輕輕揚唇,“萬一我當真不行呢?”
池依依眨眨眼。
本來不信他的說辭,卻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陸停舟這些年一直沒有娶妻,難不成真有什么難之隱?
她的臉色慢慢復雜起來,看陸停舟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和埋怨。
陸停舟目光一閃,同情也就罷了,埋怨是怎么回事?
池依依道:“你若真有這病,怎不早些找大夫醫治?”
是病就得治,他連告訴皇帝都不怕,難道還諱疾忌醫?
想到這兒,池依依就氣不打一處來,哪有人這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不行,我明天就給你請大夫。”
她懶得與他商量,兀自做了決定。
陸停舟唇角的笑容一頓。
他靜靜望她半晌,忽地朝前探身,隔著石桌敲敲她的腦袋。
“傻瓜。”
兩個字一出,他的手指從她腦門移到她的下頷,輕輕捏了捏,不緊不慢道:“怎么這么好騙?”
池依依一滯。
“你果然騙我!”
她就說,他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哪像一個不舉之人。
雖然她也不知不舉的男人是何模樣,但絕不會像他一樣精力旺盛。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怒道:“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說完站起身,拎著裙擺,頭也不回地跑了。
望著她的背影,陸停舟臉上依舊掛著笑,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外,翹起的嘴角才慢慢繃直。
他拿起桌上的葉片,目光一頓,落在一旁的手帕上。
墨藍的手帕一角,繡著一個小小的“安”字。
池依依用它拭過淚,帕子上仍殘留著一片濡濕。
陸停舟撿起手帕,眸色微沉。
他將帕子放入袖中,抬頭看向一墻之隔的側院。
院子里傳來奔跑的腳步聲,還有關門的聲音。
不一會兒,那邊的燈火熄了。
陸停舟笑了下。
池依依仍舊不肯告訴他關于上輩子的事情,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會下意識地為他著想,為他著急。
只這一樣就夠了。
至于那份和離書,他不會給她拿出來的機會。
次日清晨,池依依早早起了身。
雖然不太想理會隔壁那個騙子,但念著他在大理寺數日,多半沒好好吃飯,便按下不滿的念頭,吩咐廚房做些可口的早食給陸停舟送去。
然而廚房還沒開始忙碌,就聽宋伯說,陸停舟天沒亮就去了皇城。
“他走這么急做什么?”池依依不解。
聽說他連早飯都沒吃,頂著夜色,一個人騎馬走了。
宋伯安撫道:“夫人莫擔心,去皇城的路上有不少早食攤子,郎君絕對餓不了肚子。”
池依依無奈,望著皇城的方向,不禁升起一絲擔憂。
陸停舟此去自是為了三皇子一案,不知皇帝見了他的兒子會有何反應。
但愿能早日塵埃落定,切莫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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