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停舟明知兩人是假夫妻,還待她如此親昵,他是故意捉弄她,還是……
不等她想明白,陸停舟已將碗里的藥喝完。
他拿著空碗起身。
“你去哪兒?”池依依下意識道。
“去小廚房。”陸停舟看她一眼,“你就別去了。”
他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我怕別人以為我欺負你。”
池依依坐在原處緩了好一陣,手指攀上臉頰。
臉頰如她所料,一片火熱。
她遲疑了一下,起身來到妝臺前。
鏡中的女子目光盈盈,頰染紅暈,果然像被欺負了的模樣。
池依依慢慢把臉埋進臂彎,嘆了口氣。
夜闌人靜,段家書房里明燭高燃。
段寒山拿起寫好的信,仔細看了兩遍,確認并無遺漏,才將其裝入信封。
“篤篤。”
房門被人叩響。
段寒山抬頭:“進來。”
門板無聲而開,陸停舟走了進來。
“怎么還沒睡?”段寒山皺眉。
“我來看看老師。”陸停舟道。
“看我胡子到底白了沒有?”段寒山笑笑。
陸停舟淡定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些年,一定沒少讓老師煩心。”
段寒山愣了愣,失笑。
“你這小子,”他搖搖頭,“上回來省親,還一口一個‘學生’,現在‘我’啊‘我’的,別以為你得了失憶癥,就能沒規矩。”
“我怎么記得,老師最喜歡我不講規矩。”陸停舟拉開一把椅子坐下,“難道這些年,我的變化這么大?”
“你說呢?”段寒山說完,想起眼前的弟子沒有這七年的記憶,無奈道,“你啊,慧極必傷,老夫這些年為你提心吊膽,好不容易聽說你大仇得報,一轉眼,你又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對,”陸停舟糾正,“只是不記得這幾年的事情。”
“那又如何?”段寒山板起臉,“堂堂巡察使,手里握著那么多權柄,還能被人算計,我看你這個天子近臣,混得也不怎么樣嘛。”
陸停舟道:“看來您什么都知道了。”
“甄大夫給你扎針的時候,六娘來找過我。”段寒山道,“若她推測無誤,你們這次惹上的麻煩不小。”
“惹都惹了,”陸停舟道,“既然對方要我死,我也不能讓他好過。”
“聽說陛下中了毒?”段寒山忽道。
“是。”這些消息都是從池依依那兒聽來,陸停舟相信她不會騙他。
“倘若陛下所中之毒當真無解,你打算如何應對?”段寒山又問。
“我不認為陛下會聽天由命,”陸停舟道,“他命我當巡察使,自然是為了刺激懷有二心之人。”
段寒山點點頭。
“借你之手,逼得那些人主動跳出來,這是陛下的手段,”他慢慢道,“可你呢?你是否想好該站哪邊?”
“我既接了巡察使這牌子,老師以為呢?”陸停舟掀掀眼皮,“您知道我的性子,就別試探我了。”
段寒山笑了下:“好,咱們說回眼前,倘若殺你之人真是二皇子,你當真要與他死斗到底?”
“他還沒當皇帝,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陸停舟道,“反正陛下還有好幾個兒子,少一兩個他不會心疼。”
段寒山默然。
他心知學生的稟性,當下不再多勸。
“六娘說,此事應是她連累了你。你怎么看?”他揀起另外的話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