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夫醫術高明,一手金針技法遠近聞名,陸停舟每天被他滿腦袋扎針,活脫脫變成一只刺猬。
他偏還使小性,扎針的時候不許池依依在旁看著,仿佛多看一眼都有損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池依依笑道:“人家上門給你治病,總得備些好吃好喝的招待,不然說出去多丟老師的顏面。”
陸停舟道:“我昨晚看見丫鬟給你送針線過去,你又開始刺繡了?”
“閑著也是無事,”池依依笑笑,“我繡了一方手帕,想送給甄大夫的孫女。”
她如今兩袖清風身無分文,除了一手繡技,想不出有什么能拿來回禮。
“你的手完全好了?”陸停舟問。
“養了一路,早就好了。”
來平安城的路上,陸停舟什么活兒也不許她干,眼下到了段府,更是萬事不用她操心。
“再養下去,我就該養廢了。”池依依認真抱怨。
陸停舟笑笑:“這兩日你借口去醫館看萬夫人,出門之后卻又去了棚戶巷那邊,我看你比我忙多了。”
他對她的行程了如指掌,池依依倒也不以為意,段家的下人每天跟著她進出,她的行蹤自然瞞不過他的耳目。
“我聽萬夫人說,棚戶巷里有幾戶人家格外可憐,他們家生的都是女孩兒,手腳還算麻利,就過去看看有沒有學刺繡的好苗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若能讓那些孩子學門手藝,未來就不必看人眼色過活。
池依依說到這兒,想起京城的繡坊,升起一絲擔憂:“不知琴掌柜收到我的信了么,我不在,她們可別受人欺負。”
陸停舟笑了下:“你店里的人沒一個好惹,再說家里還有宋伯,萬一遇到麻煩,他知道怎么辦。”
池依依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放心吧,”陸停舟開解道,“后日我們就走。”
“你不再多將養幾日?”池依依不放心。
“好與歹都是這樣。”陸停舟道,“我的探子能找來平安城,別人也會想到。”
——
“殿下,搜尋陸大人的隊伍一路南下,已經快到平安城了。”
二皇子的親隨將傳書呈上。
二皇子接過信,還未展開,一旁的六皇子已好奇地探頭過來:“平安城已經出了秦河流域,他們為什么要去那兒?”
二皇子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自從皇帝命六皇子跟著他見習,他每天耳邊聽得最多的就是“為什么”。
若說起初還擔心皇帝的安排別有深意,這些天下來,他已懶得去想六皇子會不會對他產生威脅,他只想給這個弟弟灌一肚子啞藥,讓他一輩子都別說話。
當著六皇子的面,二皇子不便與親隨交流,暗中遞個眼色,讓他先行退下。
他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對聒噪的弟弟,擠出一個笑容:“你不知道陸停舟的老師是誰么?”
“是誰?”六皇子愣愣地問。
二皇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他是否在裝傻,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他的老師是前太傅段寒山。”
“哦——”六皇子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段寒山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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