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寬闊平坦的京都大街上,
回頭沖他們笑得甜蜜,臉上再也沒有黃土地的灰塵。
那笑容,真亮啊。
亮得讓人心口發疼。
躺在炕上的陳父一直閉著眼睛假寐,隨即翻了個身,
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這聲嘆息像把鈍刀子,在寂靜的屋子里割開一道口子。
他難道不知道兩個兒子在鄉下過得苦嗎?
可他們苦又不是小兒子造成的。
自老婆子死后,小兒子看著一母同胞的份上,
還幫兩個兄長安排好了未來,
讓他們學會種植技術,
可是令到多少人羨慕嫉妒眼紅啊。
都說陳老三當了官還不忘本,知道拉拔兄長和鄉親們。
可兄弟倆完全是爛泥扶不上墻,
再加兩個兒媳也不是省油的燈,才學了半個月,
老大媳婦先嚷嚷起來:
“天天彎腰撅腚的,比伺候祖宗還累!
脖子都快折了!”
老二媳婦還跟著撇嘴幫腔:
“就是,還得記那么多破規矩,施肥不能多不能少,澆水還得看天氣,
比考狀元還難!什么破玩意兒,那么金貴的東西,我們哪會拾掇。”
老大老二自個兒也懶得抽筋,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今天說腰疼,屁股疼,明天說要下雨,后天又說有朋友結婚要去喝喜酒。
地里剛冒頭的種植物苗蔫頭耷腦,雜草倒長得歡實。
沒搞幾天就嫌累得慌,撂挑子不干了。
現在看著別人家日子越過越紅火,
又把主意打到老三身上,他就算再糊涂也不會接這個茬兒,
免得慣得他們一身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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