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用于居住或修煉的艙室被臨時改造,上百個房間同時開桌,嘩啦啦的洗牌聲、清脆的“碰”、“吃”、“杠”、“胡了!”的喊聲此起彼伏,回蕩在舟體各處。
報名者遠超預期,正魔兩道修士皆有參與。
大賽組委會,主要由桃源宗玩家弟子和部分朧月宗弟子組成,迅速將參賽者分成若干小組,進行循環積分賽。
桃源宗和朧月宗的弟子們幾乎全員出動,擔任裁判、記分員、場地協調、甚至還有專門負責沖泡提神醒腦靈茶的“茶博士”。
他們穿著統一的服飾,穿梭于各個賽場之間,忙得不亦樂乎。
而參賽的修士們為了討個好彩頭,或是贏了牌心情舒暢,出手打賞都極為闊綽,讓這些“工作人員”每日的小費收入都賺得盆滿缽滿,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整個懸空舟的氛圍變得前所未有的“和諧”與專注。
舊日里那些劍拔弩張的正魔恩怨,此刻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
所有人的心思都沉浸在那一百三十六張牌的組合變幻之中,琢磨著如何做大牌、如何防止點炮、如何計算番數。隔壁桌可能就是生死仇敵,但此刻,大家眼里只有牌友和對手。
“哈哈哈!清一色一條龍!給錢給錢!”一個陰鬼宗弟子興奮地推倒牌。
“晦氣!怎么又點炮了!”對面一個青云道宗的弟子懊惱地掏出靈石,卻也沒多少怒氣,反而琢磨著下一把怎么扳回來。
“碰!等等……我好像要自摸了!”一個尸僵門修士僵硬的手指摸著一張牌,眼中鬼火跳動。
賭場那邊雖然依舊熱鬧,但人氣明顯被這場全民參與的麻將大賽分流了不少。林淵看著這如火如荼的景象,暫時將心中的紛亂思緒壓下,全力投入到大賽的組織協調中,這也讓他暫時避免了去思考如何面對師尊的難題。
而就在朧月宗懸空舟沉浸在一片“麻將海洋”中時,遠在萬里之外,另一艘規模相當的懸空舟正以類似的速度朝著魔淵海方向航行。
這艘舟的主事者,乃是昊云宗的金丹后期長老——天泉真人。
此刻,天泉真人剛剛結束一輪閉關修煉,緩緩睜開眼,精光內斂。
靜室角落的傳訊法陣上閃爍著好幾道未讀的傳音符光點。
他微微皺眉,神識一掃,將那些傳音符的內容攝入腦中。
聽著聽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來人!”他沉聲喚道。
一名昊云宗筑基弟子立刻恭敬地走了進來:“長老有何吩咐?”
天泉真人語氣帶著一絲不悅:“關于朧月宗李望月那艘舟上的消息,最近為何如此模糊不清?前幾日不是還說正魔兩道沖突不斷,險些釀成大亂嗎?為何近來的傳訊都語焉不詳,只說局勢似乎‘平息’了?是如何平息的?”
那弟子心中一凜,連忙躬身回答:“回長老,我們安插的人傳回的消息確實如此。前段時間沖突甚烈,幾乎每日都有摩擦。但近幾日……似乎真的緩和了下來,并未再發生大規模爭斗。具體緣由……探子也未查明,只知那舟上近日興起了一種游戲,似乎……似乎所有人都沉迷于此,無暇他顧……”
“游戲?”天泉真人聞,臉上露出一絲荒謬和不信的神色,“沉迷游戲,便忘了血海深仇?簡直可笑!莫非是李望月終于按捺不住,出手殺人立威,強行壓下了沖突?”
弟子遲疑了一下,謹慎地回答:“這個……并未聽聞望月真人出手殺人的消息。若是動了殺戒,我們的人應該會第一時間上報才是。”
天泉真人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那可不一定!李望月那女人,看著清冷,手段未必不狠辣!若是她以雷霆手段斬殺幾個挑頭的,暫時壓下局面,封鎖消息也并非難事!”
“但即便如此,也絕非長遠之計!正魔積怨豈是殺幾個人就能徹底抹平的?壓力只會不斷積累,遲早有爆發的一天!到時候,我看她如何收場!”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理,語氣也篤定起來:“對,定然是如此!哼,李望月啊李望月,你終究還是走了這一步!待到了魔淵海,我倒要看看,你這‘暴力鎮壓’的名聲傳開,還如何服眾!”
那弟子不敢反駁,連忙附和道:“長老明鑒,所甚是!”
天泉真人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道:“再去查!讓我們的人想辦法打聽清楚,李望月到底殺了誰,用了何種手段封鎖的消息!務必拿到確鑿證據!哼,我就不信,她李望月能過得了這一關!”
“是!弟子遵命!”那弟子連忙領命,躬身退了出去。
靜室內,天泉真人獨自沉吟,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