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走!我們立刻走。”殷輝義再不猶豫。
阿賢還提防些:“萬一她撒謊……”
有了兒子的消息,殷輝義神情都松快許多:“你想想殷平是如何描述她的?說她從追殺中救下了恒兒。尋常女子豈有這樣的本領?……一個殺手,才說得通嘛。”
程念影對岑家的路線實在摸得一清二楚,帶著二人翻窗出去后,一路暢通無阻。
“等等。”她說。
“嗯?怎么?”
程念影翻進書房,熟門熟路地撬開鎖,這次都不用還原了,直接將所有信件掏走,揣在胸口揣得鼓鼓囊囊,還有些揣不下的,她將裙擺一撕,一捆,背都要背上。
殷輝義立即道:“阿賢,去接一手。”
阿賢伸手,卻被程念影避開。
殷輝義忍不住問:“這當是岑家老三與旁人往來的信件吧?其中有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
“嗯。”
“那此物……”
“不是給你的。”
小姑娘一張嬌憨面容,說話的語氣卻硬邦邦,實在極有反差。
殷輝義沒再問。
只是垂下目光,若有所思。
這次他們順利地出了岑家,遠遠迎上了湯叔等人。
乍見這么多人,殷輝義也難得吃了一驚:“他們……是當地的農戶?守在此,是為圍困岑家,不叫岑家傳信去調動軍隊?”
程念影只“嗯”了一聲,然后將湯叔帶到一旁,對他交代了幾句。
彼時,仍藏在草叢間的岑瑤心,遠遠認出了程念影的身影。
小禾!她怎會忘?
她眼睜睜看著程念影帶著殷輝義走向林間,心底的驚駭比先前還濃。
她不僅沒死,甚至看上去極有本事……她怎么做到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岑瑤心還在驚駭。
這廂程念影突然頓住了與湯叔的交談,猛然扭過了頭。
岑瑤心霎時手腳冰涼。她竟然這樣敏銳!
“怎么?”阿賢站在樹下問。
“那邊……有人在看我。”
阿賢瞇起眼:“那要過去瞧瞧,別讓人埋伏了。”
湯叔立即讓人過去查探。
岑瑤心急得要命,一狠心抓著身邊瑟瑟發抖的仆婦就是一滾,竟順著坡滾了下去。
緊跟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傳來。
她腳斷了。
小禾,小禾。她藏在黑暗中,心道,你一定得死啊。
“什么也沒有。”崖上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收起了火把。
*
彼時山洞里,殷恒與江團練使尷尬對坐。
江團練使想同殷恒說一聲抱歉,先前沒能護得住他,奈何又張不開嘴,只能干巴巴擠出來一句:“江姑娘急急往山上去,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殷恒嘆道:“岑家要殺丹朔郡王,她去護衛去了。”
“什么?”江團練使變了臉,“岑家……岑家想造反不成?”
他僵硬地扭扭脖子,對身后的兄弟說:“你,你趕緊回營去叫人。”
“江哥,若是上頭不許動兵呢……咱們這回都是偷著出來的……被上官知曉,怕要罰咱們啊。”
話未說完。
三道身影先后進來了。
“恒兒。”殷輝義難掩激動之色,先喚了一聲。
殷恒一下站起來,既看見了親爹,也看見了一邊的程念影。
“江姑娘?”
殷輝義的目光飛快地從二人身上轉過,方才一路上的猜測成了真。他就想,他兒遭難,途中被這般少女所救,不動心都難。
“你們趕緊走吧,我還要回山上。”程念影根本不多,單手又掏出一塊牌子來,扔給江團練使,“丹朔郡王要你拿著此物回去調兵,若有不從者,視為叛亂,當即誅殺。”
江團練使瞪大眼,牢牢抓著此物。
“且慢。”殷輝義出聲,“我也有一塊手令,陛下親批。”
他丟給江團練使:“拿著吧,今日調兵,將來無人會治你的罪。”
江團練使身后的人更激動得發顫:“江哥,江哥,那我們……”
江團練使卻忍不住問程念影:“你為何信我?”
“因為你回來找殷恒了。”
“好,好!”江團練使緊緊攥住手中的東西,幾乎切入肉里,“我這就去調兵,不稟報知軍。”
程念影“嗯”了一聲,反顯得平靜,她掉頭也要走,殷輝義叫住她:“還要回山上?”
“是。”
她得跟著他們走才好。他不能讓他兒子掛念。
殷輝義立即轉頭:“阿賢,你回去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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