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翊重復這兩個字的時候,男子也在驚詫地看他。
少虡樓的殺手們對上位者,都有著小動物般天然的警覺。——他不敢打量,所以只是看。
他當然不會忘記傅翊這張臉。
他被抓過來時,男人就站在不遠處,平靜而淡漠地望著刑架上的他。
“阿影……”他囁嚅著再度開口,“你……”
你怎會失蹤那樣久后,突然間與他一同出現呢?
這時遠處的女子,遙遙一拜,連忙口呼:“拜見主人。”
程念影看了看她。
她還是那樣愛穿紫衣。
是紫竹。
紫竹卻沒認出程念影。
這一下便更襯得——傅翊涼聲開口:“他連你易了容都能認出來?倒情意匪淺。”
程念影不覺這話如何。
但她跟前的男子微微變了變臉色。
他隨即學著紫竹的模樣,躬身拜了拜:“零榆拜見主人。”
其余來往的人,也跟著頓住腳步,齊齊拜道:“見過主人。”
他們的聲量都不大,但匯到一處,也頗有幾分浩然氣。
程念影慢慢從他們身上收回目光,問零榆:“你見著望月沒有?她死了嗎?”
零榆僵硬搖頭:“沒死,活著。”
“她人在……”
“出去為主人做事了。”
程念影這才又抬眸,將這里環視一圈兒……
她問傅翊:“他們都收為你所用了?”
“嗯。”
紫竹三兩步上前來,只覺得程念影的聲音耳熟,卻未細想,連忙夸贊道:“主子待我們實在好了太多!我等甘愿為主子出生入死!”
拍得一手好馬屁。
程念影也不覺意外了。
傅翊對人好時,當真是輕輕松松便將人拿下了。
“如今也瞧過了?”傅翊頓了頓,“該心滿意足地走了?”
程念影其實還有些話想問,但想想既然人都活著,那些都不算要緊。還是傅翊這頭的事更重要,便點了頭。
傅翊“嗯”了聲,順勢握住她的腕子,牽著她轉身離開。
這一幕自是將紫竹和零榆都震住了。
零榆一激靈,本能地往前追了兩步:“我……我之所以仍能認出她來,是她一貫易容只那幾個模樣。”
他說完便緊緊抿住了舌尖。
意在告訴傅翊,談不上什么情意匪淺。只是見過這副樣子,知道是她罷了。
傅翊:“哦。”
他輕輕應了下,沒對零榆這話作出任何評價,就這樣牽著程念影走了。
反將零榆弄得一顆心不上不下,一邊艱難猜測二人關系,一邊又怕程念影在傅翊那里受了罪吃了苦。
紫竹突然一拍腦門:“……哦,我知道了,她,她,不就是主子要抓的人!如今終于抓到了?”
紫竹對蔚陽、河清的轉折都一無所知,還停留在先前傅翊審問她,要從她口中套出話來抓程念影的時候。
這下好,她這話一出,將零榆更驚得不輕,想也不想急追幾步,卻已不見二人身影了。
走出那道窄門。
這廂的傅翊才問:“望月是誰?”
“人字閣的殺手。”程念影答完,又忍不住問:“零榆說她出去為你做事了,你卻不知她是誰么?”
“為我做事的人很多,我豈會記得?”傅翊說完,又反問她:“覺得我這話冷漠了?高高在上了?”
程念影想了下:“也不算說錯。……你手底下的人的確是很多。”
傅翊心間輕輕一松:“我記得你們樓里的殺手大都不來往,且又常年遮蔽面容。你怎與她相熟起來的?”
“她……是我記憶里的第一個同伴。”
傅翊低聲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