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雷,像是在看一件失敗的實驗品。
“無能的狂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轉向明曦,眼神瞬間又變回了那種偏執的溫柔。
“曦曦,我們回去,你需要休息。”
他伸出手,想要去抱明曦懷里的明施。
雷猛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擋在了扶風和明曦之間,如同護食的猛獸。
“滾開!她和幼崽,由我來護送!”
空氣中,兩個強大雄性之間的信息素,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激烈地碰撞著。
一個狂野暴躁,一個冷靜偏執。
他們的怒火與占有欲,都源于同一個存在。
明曦被夾在中間,抱著懷里昏睡的兒子,身體因害怕而微微顫抖。
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的清明。
她用貝齒輕輕咬住下唇,一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無助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不發一。
卻讓這場修羅場的烈火,燒得更旺了。
空氣中,狂野與偏執兩種截然不同的雄性信息素,如同兩柄無形的淬毒利刃,在狹窄的空間內激烈對撞,切割著每一寸稀薄的晨風。
雷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座無法撼動的黑鐵山巒,將明曦與她懷中的幼崽牢牢護在身后,那雙燃燒著怒火的橙黃虎瞳,死死地釘在扶風身上。
扶風則依舊是那副斯文冷靜的模樣,可他狹長的鹿眸深處,卻凝結著足以凍結血液的冰冷。
他向前踏出的一步,看似從容,卻讓這片廢墟之上的對峙,繃緊到了極致。
明曦被夾在這恐怖的低氣壓中心,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看著昏睡的兒子,身體因后怕與眼前的緊張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知道,她不能再沉默。
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眼神的偏向,都可能引爆這場災難。
她垂下眼瞼,長而卷翹的睫毛如蝶翼般不安地顫動,遮住了眼底所有的冰冷。
她用貝齒,極輕、極慢地咬住了自己柔軟的下唇。
一個細微的動作,卻帶著無聲的控訴與極致的脆弱。
然后,她抬起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無助地先看了一眼身前如山般守護著她的雷,又怯生生地望向對面步步緊逼的扶風。
“別……”
她的聲音,細弱得像剛出生的奶貓,帶著濃重的哭腔與破碎感,幾乎要被風吹散。
“別吵了……求求你們……”
一滴眼淚,恰到好處地從她泛紅的眼角滑落,沿著蒼白的小臉,滴落在明施金色的軟毛上。
“明施……他剛睡過去……我也很累了……”
她將小獅子靠得更近了些,仿佛那兩個強大雄性之間的對峙,是能穿透她身體,直接傷害到她孩子的利刃。
“媽媽……”
明施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顫抖,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夢囈,爪子無意識地抓了抓她的衣襟。
這聲稚嫩的呼喚,成了壓垮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雷渾身緊繃的肌肉,瞬間松懈了半分。
他回頭,看到明曦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看到她眼中毫不作偽的恐懼與哀求,一股巨大的懊惱與自責,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