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臺上僅有的那些被污染的獵物,根本無法讓他恢復元氣。
圣臺之下,那些愚昧的信徒,遲遲沒有將新鮮的活物送上來。
他太餓了。
他迫切地需要滾燙的、純凈的鮮血,來填滿這具冰冷了千年的、被痛苦折磨的身體。
藤蔓的意識,也就是厄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地、瘋狂地侵蝕著卡桑德拉。
尤其是在面對明曦這個純凈的圣體時,這種侵蝕達到了頂峰。
他的鼻尖,被那股獨屬于她的、混雜著奶香與花香的甜美氣息完全充斥。
理智的堤壩,正在一寸寸崩潰。
他再也無法站立,被無數藤蔓牽引著,膝蓋一軟,半跪在了那片由藤蔓與美人身體交織而成的祭壇之上。
滾燙的溫度,從肌膚中傳來,令他幾乎要為此沉淪。
那根在她口中的藤蔓,傳回了一絲甜美的津液,順著他的喉腔滑下。
那是毀滅的毒藥,也是極致的安息。
藤蔓從祭司袍下、指間瘋狂蔓延而出,張牙舞爪,幾乎要填滿了整個空曠的石室,形成一個巨大的、墨綠色的繭,將他和她,徹底包裹在內。
就在卡桑德拉的意識即將被墨綠色的深淵完全吞噬時。
被藤蔓折磨的明曦,在昏迷中發出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帶著哭腔的嗚咽。
“……疼……”
她的眉頭痛苦地蹙起,眼角沁出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雪白的臉頰滑落。
這聲脆弱的呻吟,這滴滾燙的眼淚,像一道神罰的閃電,瞬間劈開了卡桑德拉腦中的混沌。
世界那永無止境的哀嚎,在那一刻,奇跡般地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帶著哭腔的、柔軟的嗓音。
是安寧。
是為了守護這份安寧,甘愿墮入地獄的覺悟。
“滾!”
卡桑德拉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用盡全身神力,猛地將那些寄生于自己體內的藤蔓,從明曦身上狠狠撕扯開來!
墨綠色的汁液與他自己的鮮血,瞬間噴濺得到處都是。
他像一頭瀕死的野獸,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而那些被強行扯回的藤蔓,不甘地在他身下蠕動,最終緩緩隱退。
石室恢復了寂靜。
卡桑德拉掙扎著爬到床邊,看著玉床上的明曦,他的異瞳里,流下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清晨的陽光從石窗照進來,密密麻麻的藤蔓間光縫無數散射開來,映在藤蔓中間被高大祭司抱在懷中的明曦身上。
明曦桃花眸半闔,眼尾墜著勾人的紅,淚珠劃過臉頰被藤蔓舔舐干凈。
在密密麻麻藤蔓中,覆在他身上的祭司灰袍,已被藤蔓刺破破爛地掛在祭司冷白如玉的身體上。
常年包裹在灰袍下的身體,被復雜神秘像封印一樣的綠色和紅色紋路布滿。
從脖頸一路向下蔓延整具身體直至腳掌,紅紋像交織在一起的日月星辰散發微弱紅光,綠紋像張牙舞爪的藤蔓。
兩種紋路在這具冷白軀體上搶奪更多的覆蓋空間,綠紋占據上風,紅紋不知是不是因失血過多而黯淡幾分,覆在蒼白的肌膚上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過分冷白的顏色容易讓人忽略這具身體的力量感與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