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街這一片很寧靜,入了夜后更是沒有任何夜生活。
小巷里靜悄悄的,昏暗的路燈經久失修,時明時滅,只有夏夜的蟬鳴和野貓的叫聲刺激著神經。
溫今也呼吸放緩,身體有些發僵。
地面上照應著幾人五大三粗的背影,她側轉過身子,終于確信那些沖她而來的腳步聲不是錯覺。
為首的男人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神色陰狠,“你就是譚冬林的表妹?”
溫今也握緊手機,強裝鎮靜,“我不認識他。”
“你騙鬼呢?”男人瞇了瞇眼,“敢耍花招老子弄死你。”
這并不是一句威脅。
溫今也能從這七八個人的氣勢和面相上感覺出來,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手段陰狠,干得是灰色買賣。
她心揪了起來,沒想到譚冬林的討債人竟然會在這里圍堵住她。
而男人將手機照片里的女人五官放大,又看向溫今也的臉,笑得猥瑣,“譚冬林那廢物長得不怎么樣,他表妹倒是如照片一般國色天香。”
“我也不想動粗,可是你表哥欠錢不還啊!我們是放貸的,又不是做慈善的。”
溫今也咬唇,克制住聲音顫抖,冷靜道:“譚冬林欠你們的錢你不應該去找他嗎?我跟他早就沒關系了。”
討債人卻不管這些。
七八個兇神惡煞的壯漢離著溫今也更近了一些,“他不給,我們只能找你了。我勸你識相點,你表哥都說了,你跟過有錢人,自己也在電視臺做記者,手里不缺錢。”
“我沒有錢。”
溫今也沒說謊,唐曼生病,她大多數積蓄都給了唐曼,再加上近期換房子,溫今也手里的錢雜七雜八加起來,估計也不夠這群人塞牙縫的。
幾個男人耐心告罄,惡狠狠道:“沒有錢,那就拿其他東西來換。”
看著他們陰狠的臉,溫今也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
她從不懷疑他們會使用偏激手段。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為首的男人晃動了一些脖子,兩只手相互按壓,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溫今也心一橫,在一群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轉過身咬牙跑了出去。
萬幸她今天穿得不是高跟鞋。
可那天磨破的腳踝至今未痊愈,伴隨著跑的動作,每一步都是針扎一般的疼痛。
追債人反應過來,在身后一邊追一邊咒罵,“臭婊子,還敢跑?老子抓到你,你給我等著!”
他們窮追不舍,沒人任何放過溫今也的意思。
更深夜重,這一片偏遠寂靜,溫今也奮力跑出小巷,可路上卻一輛車都沒有。
她體力已經有些不支,而身后那群人也已近在咫尺。
仿佛那人一伸手,就能將溫今也拽入萬丈深淵。
正當溫今也漸漸陷入絕望之際,分岔路口卻有車燈由遠及近亮起,這是溫今也最后的希望。她幾乎處于本能,拼勁最后一絲力氣,迎著那輛車跌跌撞撞跑了過去。
車內司機發出一聲驚呼,猛然踩下剎車,車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司機低聲罵道:“竟然有人不要命,敢這么掛光明正大的碰瓷。”
罵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看向車后座被晃了一下的男人,“傅先生……有人攔了我們的車。”
男人眉心因劇烈搖晃下的不適感而皺起,低冽的嗓音不含一絲溫度,“誰?”
司機緩聲,“是個女人。”
傅硯璟偏頭看向窗外。
那張昳麗卻又驚慌的臉措不及防地映入眼簾。
車外。
幾個追債人看著這輛價值不菲的車停下了腳步,他們面色猶豫,生怕里面坐著的是他們惹不起的貴人,只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眼看著溫今也絕望地拍打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