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璟握著掛斷的電話在甲板上站了好久。
風吹得他大腦更昏脹了。
偏偏腦海中并不安分。
“你半夜少發神經。”
這句話就跟上了弦一樣一直在回響,響到最后,傅硯璟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就是啊。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半夜發什么神經。
可能是真的被激到了,那樣莫名的情緒,怕自己被當作替身,又有些說不出的嫉妒。
手機提示音響了。
是微信好友申請,頭像是一個身穿粉色沙灘裙的女人,備注欄里寫:
我是盛翩然。
不出意外的,他很快接到了秦知儀打來的電話。
“阿璟,睡了嗎?”
傅硯璟迎風撥動打火機,咬著煙道:“睡了。”
“又沒正形。”傅硯璟聽到了她放杯子的聲音,這個點,估計正在喝燕窩。
知道自家兒子什么脾性,秦知儀直接開門見山,“你應該收到盛家女兒的好友申請了吧?我今天跟翩然媽媽一起喝下午茶,我倆越聊越覺得你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何況你爺爺最遲十月份就要回國了,要是看見你依舊孑然一身,再好的藥都醫不好心病的。”
傅硯璟一直沒說話。
煙霧消散在風中。
秦知儀有些不確定,“兒子,你在聽嗎?”
“嗯。”
秦知儀繼續說,“我和你爸跟盛家商議好了,不然就等你爺爺回國,你跟翩然就訂婚吧。老爺子迷信,這也算是沖沖喜,何況你訂好婚事,他也沒有什么可憂心的了。盛家那邊又格外中意你。”
“這門親事對于我們兩家而,都是皆大歡喜的。”
過去每每談到這種事,傅硯璟其實都挺不耐煩的,秦知儀早就習慣了。
但他表現的很漠然,總以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說隨便他們。
因此跟盛家商定這門親事,雖然有一時沖動的成分,但也是打心底覺得盛家小女兒跟傅硯璟般配。
可傅硯璟遲遲沒有回應卻讓秦知儀莫名不安。
“阿璟,你怎么覺得?”
海風漸大,傅硯璟折斷了那根煙,他撐著欄桿處后仰,身影半隱匿在深墨的海上霧色中。
他閉著眼,任由潮濕的風撲刮在臉上,“這么快就訂好了?”
秦知儀說,“是啊,就差十月份你爺爺回國,你跟翩然見面了。”
傅硯璟一聲嗤笑,“要不結婚也別當事人出面了,你們把證直接給我領完得了。”
說完掛了電話。
視線里,周集琛的身影走了出來,他站定在傅硯璟旁邊,“借個火?”
傅硯璟將打火機丟給他。
價值十幾萬的東西,就那么輕飄飄拋過去。
周集琛的聲音和著海風響起,“風這么大都吹不滅你心里的燥意啊?”
印象里傅硯璟對什么都是不以為意的態度,很少有見他這般煩悶的時候。
周集琛問,“什么事讓你都輕放不下了?”
傅硯璟眉梢染上倦意,“不知道,中邪吧。”
“跟溫記者有關?”
疑問的語調,但其實心里已經有了半分確定。
傅硯璟睜開了眼。
這點細微的變化沒逃過一個醫生的眼睛,周集琛笑了,“被我說中了。”
被人看穿心事,傅硯璟卻沒有坦然告之,互訴肺腑之的想法。
他現在的心底,如同海面上翻滾著的浪一般,攪動著不平息。
一會兒是母親通話里的內容,一會兒就是溫今也或安靜或明媚的臉。
這種極少數頭腦不清醒,情緒不受控的時刻,讓傅硯璟很想逃避。
傅硯璟深深呼出一口氣,聲音有些啞,“你們玩,我先走了。”
周集琛頷首,沒再追問。
可視線里,傅硯璟僅僅走出五米遠,又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