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路邊等候多時了。
見傅硯璟抱著溫今也,以一種極為呵護的姿勢,司機趕忙打開車門。
傅硯璟彎身,想把人先放進后座椅上。
可溫今也就像一根浮萍,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眉心皺起,發出了不悅的嚶嚀。
極度沒有安全感。
傅硯璟無奈,只能小心翼翼地托著溫今也的腰,以一種憋屈的姿態,抱著她一同上了車。
又任由她縮在自己懷里。
司機車開得平穩,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車內環境幽深逼仄,傅硯璟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打著溫今也的后背,像哄睡小孩一樣。
車窗外的霓虹燈影在傅硯璟眼前掠過,他聲音很低,“溫今也,我當初對你很差嗎?”
安瑜罵他,溫今也躲他,就連孟清河都要勸告他。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當初她闖入自己的世界,一開始不也是為了玩玩嗎?
傅硯璟記得那個圣誕節平安夜,他帶著溫今也去瑞士度假。
溫馨的房子里,她接到了安瑜的電話。
門外是簌簌風雪,她穿著一件蕩領白毛衣就走了出去。
傅硯璟怕她著涼,拿了件大衣給她送。
卻站在門框處,聽見了她邊呵冷氣邊淡然的回答。
“他的世界只能玩玩而已,我沒肖想什么。”
“安瑜,我很清醒的。”
傅硯璟站在原地,始終沒有推開那扇門。
原來,她比想象中的還要識趣。
可是窗外的風雪好似吹進他心里了,他莫名就覺得有些冷。
將那件大衣扔回松軟的沙發上,跟他談笑風生的幾個人還問他臉怎么那么沉。
傅硯璟答不上來。
*
胸前衣料濕了一大截,洇出一片深色水印。
傅硯璟回神,發現溫今也在哭。
眼淚像開了閘一樣,好端端地就開始啜泣。
傅硯璟拿來紙巾給她擦臉,可總擦不凈。
她臉在傅硯璟胸前蹭啊蹭,“傅硯璟,你是傅硯璟。”
不算美好的回憶讓傅硯璟現在胸口還團著氣,輕哼著語調,幾分嘲弄,“你才知道?”
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兇了。
天之驕子第一次做反思自己的事,跟一個酒鬼何必計較前緣對錯。
他放緩了聲音,“哭什么?”
溫今也語調不清,但傅硯璟還是聽到了。
她說:“好難過呀——”
傅硯璟心弦好像被撥了一下,余音不斷。
“你在難過什么?”
溫今也趴在他胸前,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傅硯璟,你不愛我。”
“你從來沒期待過跟我的未來。”
遠處有人加塞,鳴笛聲響徹整條街道。
溫今也聲音越來越小了,小到細若蚊喃,傅硯璟完全沒聽清。
淡淡的酒氣縈繞,他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好似誘哄,“溫今也,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王八蛋。”
她說完這句話,終于踏實的進入了夢鄉。
傅硯璟都氣笑了,干脆把車窗降下來將溫今也丟出去算了。
司機沒見過傅硯璟這么溫柔有人性的一面,剛剛耳朵識趣緊閉,這會兒終于適當開口:
“傅總,我們去哪兒?”
傅硯璟剛想說秋水灣,話到了嘴邊,溫今也家那只連他鞋碼都沒有的狗浮現腦海。
她醉得人事不清得時候,都在哄那只小狗。
話轉了個彎,“去靜水花園吧。”
司機什么都沒問,只一味的在下一個紅路燈路口調轉方向盤。
傅硯璟來過幾次,對這個地方已經熟悉到賓至如歸。
他抱著溫今也下車,往單元門口走去。
走進單元門,又像是想到什么,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