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的聲音來回響動,他唇邊咬著煙,金屬火機撥動了兩次都沒點著。
司機透過后視鏡小心打量著傅硯璟。
他視線始終落在窗外,臉上沒什么表情。
可車內的氣氛卻沉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他靜默看著他們傘下相攜的身影走出酒店,到馬路另一側。
有車疾馳而過,孟清河擔心溫今也被濺到,大半側的身子都擋在溫今也前面。
他們一起上了一輛出租車。
一起在港城停駐也好,回到江北也罷。
那都是他們的選擇。
傅硯璟終于點燃了那根煙,卻沒什么想抽的欲望了。
任由薄薄煙霧在指尖繚繞,煙灰積累了長長一截。
“有傘嗎?”
司機愣了一下,旋即殷切道:“有的。”
他下車,繞道后備箱上取出傘,打開后座的門。
“我自己來吧。”
這里剛結束了一場婚禮,喧囂熱鬧還未散去。
傅硯璟撐傘站在車外。
突然想到,溫今也好像真的很喜歡雨天散步。
那時候他撐著傘,她就像一只小貓一樣依在他的傘面下,依在他的身邊。
仰頭看著他時,眼底說不出的迷戀。
傅硯璟都覺得好笑,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溫今也,你這是什么眼神兒?這么深情。”
她眼底劃過一絲被戳破心事的慌亂,但更多的是梅子未熟的那種羞赧與青澀。
試圖用垂下眼瞼的動作掩蓋什么,聲音有種被雨沁過的清冽。
“傅硯璟,謝謝你給我撐傘。”
她真的很奇怪。
最開始送她什么稍微貴點的東西她都惶恐著不要。
可給她撐把傘卻又這么隆重的說感謝。
傅硯璟就故意逗她,壓下身子,薄唇擦過溫今也耳畔,引誘似的,“怎么謝?”
看她的耳垂滴血,變成紅瑪瑙的顏色。
“以后跟我,不用說謝謝。”
可現在,她也會像過去那樣,為另外一個給她撐傘的人,而感動嗎?
握著傘的手漸漸收緊,青色的血管清晰涌動。
傅硯璟終于不得不承認。
溫今也的離開,就像這場沒有驚雷征兆的一場雨。
沒有雨聲大作,雷聲轟鳴。
卻綿延不絕,越下越烈。
任由心地漸漸荒蕪,潮濕。
可心底的一隅,不甘卻瘋狂蔓延,猶如驚濤駭浪,又如雷電交加。
他清貴的身影在過往賓客中依舊顯眼萬分。
陳兆旭將趙津銘親自送到車里,笑臉都快賠爛了,抬眼就加到傅硯璟不遠處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先前幾次預約都被傅家人拒之門外,沒想到太子爺就這么水靈靈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陳兆旭連傘都顧不上打,小跑到了傅硯璟面前。
“小傅總,好巧能在這里遇見您,我婚禮在這邊舉辦,真是蓬蓽生輝啊。”
傅硯璟視線掃過他胸前禮花上,寫著的新郎二字。
溫今也這學姐的眼光,看起來也很不怎么樣。
孟清河跟溫今也走時,還在大堂門口跟新郎新娘兩人說了幾句閑話。
傅硯璟知道自己不該問。
可還是問出了口。
“他們說了什么?”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陳兆旭一臉蒙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