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自下而上。
男人赤裸著上身,腹肌緊張,皮膚冷白,讓他手臂處涌起的青色血管異常清晰。
他頭發還濕漉漉地滴著水,水汽氤氳在眉眼,顯得那雙薄情的桃花眼幾多瀲滟。
仗著身高優勢,他居高臨下的目光將溫今也整個人,包括她眉眼間所有的微妙情緒波動都盡收眼底。
走廊里的聲控燈滅了。
唯有傅硯璟身后室內的冷光是唯一光源。
溫今也在對上傅硯璟的視線時,眼中所有的恭敬、禮貌、歉意。
通通凝固。
傅硯璟身后這戶房子,從溫今也搬來之間,就已經空寂了一年。
這里處于偏僻的老城區,小樓也老舊。
沒有特發情況,租住在這里的年輕人少之又少。
溫今也從來沒想過,搬到這里的新鄰居,竟然從安瑜口中的“潮流老頭”變成了傅硯璟。
她滿腔的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抒發,哪成想傅硯璟斜靠在門壁上,懶洋洋地先發制人:
“溫記者在我身上安監控了?”
“總在我洗澡的時候敲我房門算什么?”
溫今也這個瞬間真的很想報警。
她目光清冷,淡淡迎著傅硯璟的視線:
“傅硯璟,你出現在這里,又算什么?”
濕發未擦,水珠順著發梢不停地滴落。
傅硯璟覺得難受,隨手將頭發反抓上去。
讓他本就看向溫今也時纏綿的目光變得更加直白。
熱切一覽無余。
他話也說得坦蕩,有種徹底放飛自我的平靜,“算我不要臉。”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溫今也忽然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和話語回應好了。
一時無語,“你……”
“我知道你不會在原地等我了,你盡管往前走,把那些不美好的回憶遠遠甩在身后,我會追到有你的地方去。”
他清晰地記得溫今也說過的每句話,傅硯璟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稚氣的倔強執著:
“我追來了。”
讓一個從小錦衣玉食,背后有著金山銀山的男人出現在這么一個老舊小樓。
她何德何能。
可他們之間,更固執倔強,萬事不回頭的,是溫今也。
溫今也抱著快遞箱的手臂漸漸收緊,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不需要,你別來追上我。”
那雙澄澈的眼睛在不含一絲溫情的時候冷如松上雪。
傅硯璟心被扎了一下。
但表面上云淡風輕的,有種披著羊皮的狼的既視感,好心給溫今也提建議:
“要不你跑得再快點試試能不能甩掉我?”
“……”
以為是貓捉老鼠嗎?
怎么這話到他嘴里繞一圈,就說得萬分曖昧。
不像是分道揚鑣,倒像是兩個鬧別扭的小情侶打情罵俏。
他做什么都有種無師自通般的游刃有余,不要臉也是。
“別在心里偷著罵我。”
傅硯璟從她微動的表情里洞察一切,“想罵什么,罵出聲來,我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