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朝眼眸中的霧氣蒙蒙一斂。
看著走廊里那人的身影已經不在,愛意深沉的小白花形象立馬破碎。
她撇了撇嘴,沒等經理派人上來。
一邊蹦蹦跳跳的往外走,一邊學著趙津銘方才的語調。
“至于你的那些心思,盡數收起吧。”
沈今朝樂了。
“哈!strong男。”
“真以為姐愛你無法自拔呢。”
然而翩躚的身影在蹦跶到樓梯拐角處時,卻瞬間僵硬。
趙津銘剛掛了電話,手里的半截香煙埋入細碎的大理石里。
他掀了掀眼眸,眼神晦暗,喜怒難辨,卻讓沈今朝無處遁形。
被煙霧繚過的嗓音喑啞。
“小姐,你有點表里不一啊。”
沈今朝一臉麻木,有點活人深死了。
“愛是詆毀。我……因愛生恨。”
趙津銘嗤笑了一聲,“說說,怎么個恨法?膽子挺大。”
“你就當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行嗎?我們這種市井小人的嘴臉是這樣的,得不到就詆毀。”
趙津銘看了看自己不染纖塵的昂貴皮鞋。
又看了看沈今朝光光的腳丫。
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沈今朝雙手合十拜了拜,“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吧,不然你如果借此刁難我的話,我會以為你對我感興趣,欲擒故縱呢。”
趙津銘縱橫情場多年,也沒見過這種手段。
他難得神色不自然了一下。
“少自戀。”
“看到你很難不多想,我是夢女。”沈今朝借機說,“所以我先滾了。您請便。”
于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轉頭,以八百米狂奔的速度,朝反方向跑去。
一邊跑一邊求趙津銘千萬別記仇,只盼著他趕緊回港城才是。
趙津銘:……
兔子來的。
*
也許是心誠則靈。
第二天趙津銘就坐上了離開江北的飛機。
趙家重點合作的項目忽然出了岔子,需要他坐鎮決策,親歷親為。
也算是因禍得福,聯姻的事終于可以放一放了。
看到溫今也發來這條消息的時候,沈今朝一整晚的提心吊膽終于停歇。
這閻王爺總算回他老窩了。
江北連續降溫陰天的天氣終于有所好轉。
今天是一個難得的大晴天。
溫今也帶著傅硯璟去了父母所在的墓園。
原本郁郁蔥蔥的墓園在初冬時節變得青黃交接。
盡管每日都有工作人員打掃,但落葉紛飛似雪的季節,墓碑處難免飄落金黃,再暖的陽光下,也顯得幾分蕭瑟。
溫今也和傅硯璟將花放在了墓碑上。
黑白照片上的兩個人相擁而笑,都是最好的模樣。
傅硯璟鄭重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今也帶我來看你們了。”
溫今也不想讓這個時刻變得沉重,盡管每每走到這里,她總會想到過往那些美好如同電影倒帶,以及想到父母在重癥監護室內生命垂危。
小小的她站在門口,醫院的消毒水味刺鼻。
醫生對著旁邊的護士輕輕搖頭。
那一搖頭,搖碎了溫今也年少的甜夢。
……
他看了傅硯璟一眼,“你怎么把我要先說的話說了。”
他輕笑,“自報家門,才顯得誠意十足。”
溫今也握住傅硯璟的手,十指相扣,微微晃動。
她聲音有一點細微的顫抖,被傅硯璟察覺:
“爸爸媽媽,我以后會很幸福。在天上保佑我吧,讓我們像你們一樣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