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化血戰的同時,長白山余脈松江鎮
積雪沒到馬腹,天地間只剩一片晃眼的白。東北軍騎兵第三旅的臨時指揮部里,鐵爐燒得通紅。
吳泰勛從屋外走了進來,用帽子撣了撣身上的雪花,一副年輕俊秀的外貌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副旅長,第三團的馬隊已經在鎮東頭候著了,再等下去,雪得埋了馬蹄鐵。”通訊兵說話時哈出的白氣在嘴邊凝成霜。
吳泰勛正彎腰擦著父親吳俊升留下的那把軍刀,刀鞘上的銅飾磨得發亮。他抬頭時,帽檐下的目光掃過帳內眾人,聲音比帳外風雪還冷“張旅長呢?第四旅的常旅長那邊有信沒?”
“張旅長去查探前哨了,剛讓人捎回話,日軍的巡邏隊半個時辰前過了二道河,馬蹄印往和龍方向去了。”通訊兵說道“常旅長那邊說,第四旅的三個營已經繞到鐵路南側,就等咱們這邊槍響。”
帳簾突然被掀開,一股風雪卷了進來,張樹森抖了抖肩上的積雪,軍靴被冰雪洗的锃亮“少東家,別等了!宇佐美興屋的獨立騎兵旅團把主力布在和龍城外,鐵路沿線就留了兩個中隊,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
吳泰勛白了張樹森一眼“咋還管我叫少東家呢?旅長,我和你說多少次了,我就是你的副旅長,是你手下。”
張樹森一咧嘴“這也沒外人,你可是俺們吳大帥的獨子,大帥五十多歲的時候才得了你這么一個寶貝兒子,當時給他高興壞了,所以俺們不叫你少東家叫啥。俺當年在奉天后路巡防營學騎馬的時候,就是吳大帥手把手教的我。要不是因為吳大帥和老帥一起被日本鬼子暗害了,黑龍江哪輪得到他萬福麟做主。”
“越說越離譜了。”吳泰勛擺擺手,攔住了張樹森的話頭“漢卿哥對我不錯,19歲的騎兵旅副旅長,在整個東北軍里面也是找不到的了。眼下咱們更得賣力的對付日本鬼子,報答這份恩情。”
“理是這么個理。”張樹森點點頭“俺也沒說總司令的不是呀,總司令確實夠意思,聽說少東家在咱們騎兵第三旅之后,沒少給咱們送好馬好槍。我就是氣不過他萬壽山,上個月我向薛岳司令申請一批備用馬匹,司令都批了,結果到萬壽山那卡殼了,說是馬不夠,奶奶個熊,多來氣。”
“行了,行了,準備打仗了,功勛還得戰場上獲得!”吳泰勛直起身,軍刀“哐當”一聲入鞘。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和龍市西側的山地“日軍的補給火車每天正午過三道嶺,咱們得在十點前沖垮鐵路線的守衛,不然等他們的援軍從和龍趕過來,馬隊插翅也難飛。”
“我帶第三旅的前兩個團正面沖,你帶后兩個團繞到北側的山梁,把他們的巡邏隊引開。”張樹森解下腰間的望遠鏡“少東家你記住,鬼子的騎兵善用馬槍,咱們的優勢是快,別跟他們纏斗。”
吳泰勛點頭,伸手抓過掛在帳桿上的上校軍大衣穿上“放心,我不會讓父親的兵丟了東北軍的臉。”他剛掀簾要走,又回頭補充“讓炊事班多煮點姜湯,等打完了,給兄弟們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