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沈陽陰天
北大營司令部內
屋內煙熏火燎,還有稀里嘩啦的搓牌聲音。
第二旅旅長丁喜春叼著一根煙卷,摸到一張紅中,果然推牌“胡啦胡啦,拿錢,拿錢。”
坐在丁喜春對面的一旅旅長王以哲罵罵咧咧掏出一些紙幣說道“打麻將這東西,還真是誰張羅誰輸錢,我這算是坐在炮臺上了,凈他么的點炮了。”
“哎呀,鼎芳兄(王以哲字),你現在春風得意,輸個百十塊大洋還叫事嗎?”六旅旅長姚東番冷嘲熱諷道“炮團給你配上了,騎兵營配上了,德械裝備也給你配上了。
鼎芳兄現在雖然還叫旅長,但是過的是他釀的德械師師長的日子,真滋潤啊?上次我們六旅的一個團參謀去你們北大營辦事,進門后差點以為進到德國陸軍本部了呢?一堆德國大胡子給你們當教官,還有德國大炮,德國機槍。嘖嘖嘖。。”
王以哲知道姚東番就是這么個嘴上不饒人的主,于是也不在意,畢竟大家都是少帥身邊長起來的將領,同袍之澤深厚,于是他哈哈一笑“老姚,我差點忘了,我這炮臺再大也不如你。上次你在旅長會議上一放炮,直接把熱河給崩了個底朝天。聽說湯家滿門都在背地里罵你呢?”
坐在西風口的四旅旅長劉翼飛倒是很沉默,掏錢給了丁喜春后,輕聲說道“你們聽說了嗎?楊副司令過年前,去北邊兜了一大圈,挨個軍事重地都走了一遍,之后就有無數風聲傳出來,說,楊宇霆說了,今年日本人就會按耐不住,找我們的茬!”
“他楊宇霆不就是那么一個神神叨叨的人嗎?”姚東番頗為不爽的說道“上次旅長會議之后,明面上說不會為難我,到現在我這六旅是爹不疼,娘不愛,炮團,騎兵營,德械裝備啥也沒有。”
丁喜春作為四人中年紀最大,資歷最深的老大哥,他一邊碼牌一邊說道“你們還真別不當回事。起碼少帥是很信楊宇霆的話的,你看看從今年開始,咱們東北多少大事?海軍那大海牛潛艇又整了四五艘吧?罐頭廠,兵工廠,清一色的往興安盟開,為了啥,不就是怕把沈陽打爛嗎?還有和美國人合伙開的飛機廠,聽說剛搬到興安盟,光是那美國技術人員就來了好幾十個,一個飛機廠帶活了幾十個沈陽周邊的實業工廠。”
“丁大哥,照你看,這個仗肯定會打了?”劉翼飛問道。
丁喜春搖搖頭“我也說不好,但是日本人可不比關內那些軍閥,不好打。一個個跟狼崽子一樣,他們的思想和正常人都不一樣,他們認為能為他們那個狗屁天皇去死是榮幸,爭著搶著的往上沖。”
姚東番看向王以哲“鼎芳兄,我們這里就屬你耳報神最靈通了,又是少帥最親近的人,你說說,到底咋回事?”
王以哲摸了摸手中的牌,組合排列后,打出去了一張“少帥不想打,但是知道不得不打。楊宇霆知道不得不打,所以主動的想打。懂了嗎?”
姚東番搖搖頭“什么玩意主動不主動的。反正我就覺得那個楊宇霆不是什么好人。我看再過幾年,這東北都快改姓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