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宴過后,李鈺等人在成都府已經無事。
離家日久,思鄉之情漸濃,眾人便商議著擇日返鄉。
客棧掌柜帶著全體伙計躬身相送,臉上笑開了花。
連連道:“解元公日后必定公侯萬代!下次來成都,務必還住小店!”
李鈺微笑頷首。
掌柜不僅將兩間上等房的錢退給了他,還將馬致遠四人住的中等房的錢也全部退了。
相當于他們在客棧白住了三個月。
不過李鈺,馬致遠,高登云皆留了墨寶。
掌柜已經裱好找人懸掛了起來,而且客棧的名聲也傳了出去。
想必會有更多士子入住,算起來也是掌柜賺了。
城門外,長亭畔。
前來送別的人群讓李鈺有些意外。
不少成都府的士子都來了,特別是那些新科舉人,都已經被李鈺的文章折服。
聽說他要走,特意來送一程。
“一路順風!”
“愿李解元明年春闈再創佳績,連中三元!”
“明年咱們京城再見。”
“……”
人們的熱情讓李鈺有些應接不暇,只能不斷在馬車旁拱手還禮。
周宏和王清揚竟也出現在了送行的人群中。
兩人神色復雜,但最終還是上前,對李鈺鄭重拱手。
周宏道:“李解元,此番鄉試,我等心服口服。望來年京師春闈,能再睹解元風采。”
王清揚也道:“一路保重。他日金鑾殿上,或可同榜。”
李鈺認真還禮“二位兄臺謬贊,鈺僥幸而已。春闈艱難,愿與二位兄臺共勉。”
好不容易辭別了送行眾人,車隊終于緩緩啟動,離開這座帶給李鈺榮耀的城池。
歸途與來時的心境已是天壤之別。
來時心中充滿未知與挑戰,歸時則滿載榮耀與喜悅。
馬致遠等人心潮澎湃,在馬車內引吭高歌,那鬼哭狼嚎的聲音聽得李鈺無語。
在城里的時候,你們老老實實,一副君子風范。
這出了城就放飛自我了是吧。
歸途沒有再走水路,主要是水路耗時長,眾人都想快點歸鄉,因此坐馬車回去。
李鈺成為解元的消息早已傳遍。
車隊在經過州縣驛站時,但凡身份被認出,立刻便會引來當地官員士紳的熱情接待。
一位年僅十四歲的解元公,其轟動效應遠超尋常新科舉人。
沿途州縣官員皆以能接待這位“神童解元”為榮。
或設便宴接風,或親至館驛拜會,語間極為客氣,甚至帶著幾分投資未來的意味。
李鈺雖不喜應酬,但也知這是官場常態,只得打起精神應對。
高登云、馬致遠等人則是與有榮焉,一路興致極高。
時常拿沿途風物與李鈺打趣,或是討論回鄉后要如何慶祝。
“阿鈺,你說我們回到縣里,會不會也像戲文里那樣,跨馬游街?”林澈興奮地設想。
“要游你游好了,我才不去。”
李鈺想到騎馬游街,讓自己像是猴子一樣被人觀看,他便渾身不自在。
張書懷笑道:“游街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舉人功名帶來的實惠,賦稅徭役減免,見了縣太爺都不用跪了,這才是實在的。”
鄭仁厚點頭:“是啊,族中子弟讀書也更有底氣了。”
李鈺聽著同伴們的議論,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功名利祿固然可喜,但他心中想得更多的,卻是如何利用這身份,為家族、為鄉里做更多實事。
以及接下來更為嚴峻的春闈會試。
解元只是一個,絕非終點。
這一日,車隊終于進入了順慶府地界,早有快馬先行通報。
同知趙明德竟是親自帶著儀仗和府衙屬官,在界碑處等候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