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瑞爾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比月光還要慘白。

她呆呆地看著那根在紀聽竹面前親昵地蹭來蹭去的翠綠色嫩芽，又看了看旁邊那個臉上掛著甜美微笑，卻說著世界上最殘忍話語的人類女人，整個大腦都成了一片空白。

所有權？

這個人類，竟然在跟她討論世界樹的所有權？

世界樹，是精靈族的信仰，是這片土地的根基，是所有精靈的母親！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至高存在！

她怎么敢？她怎么配！

“你……你休想！”莉娜瑞爾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干澀的字眼，聲音嘶啞，“世界樹永遠屬于所有精靈！”

“哦？是嗎？”盛時意挑了挑眉，“可我怎么覺得，它好像跟我的員工，關系更親近一些？”

她的話音剛落，那根翠綠色的嫩芽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一般，又用頂端輕輕戳了戳紀聽竹的臉頰。

壞小孩……長大了……

那個模糊的奶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委屈的情緒淡了許多，反而多了親昵和懷念。

紀聽竹的臉頰滾燙，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或者直接一箭把那個罪魁禍首的嫩芽射下來。

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動。

那股從靈魂深處涌出的溫暖，讓她握著弓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老板，根據現有數據……我完全無法分析當前狀況。”沈觀南推了推差點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后的雙眼充滿了狂熱，“世界樹的意志體，表現出了遠超邏輯范疇的‘人性化’特征！但這太值得研究了！老板，我申請對紀小姐和世界樹意志體的‘特殊鏈接’進行專項課題研究！”

“駁回。”盛時意毫不猶豫地拒絕，“現在是‘商務談判’時間，不是你的‘學術研討會’。”

她再次將目光投向莉娜瑞爾，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

“莉娜瑞爾女士，我們來梳理一下目前的狀況。”

“第一，貴方的‘最高武力威懾’，也就是世界樹虛影，現在似乎并不聽從你的指揮了。甚至，它對我的員工，表現出了極高的‘合作意向’。”

“第二，貴方所有的‘安保人員’，無論是精靈衛士還是樹人守衛，都已經喪失了繼續履行安保合同的能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盛時意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你們的‘生命源泉’即將枯竭。沒有了它，你們整個族群，都將面臨‘破產清算’的最終結局。而我，以及我的公司，是你們唯一的‘融資渠道’。”

每一個字，都狠狠地砸在莉娜瑞爾和所有精靈長老的心上。

他們無法反駁。

因為這個人類女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他們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莉娜瑞爾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她聲音干澀地問道，那是一種徹底放棄了抵抗的絕望。

“很簡單。”盛時意臉上的笑容再次變得和煦起來，仿佛剛才那個咄咄逼人的不是她，“商業合作，講究的就是一個精準高效，互利共贏。”

她伸出一根纖細白皙的手指，指向那道頂天立地的世界樹虛影。

“我要和它，簽訂一份‘雇傭合同’。”

“噗——”

沈觀南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當場昏過去。

紀聽竹更是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從樹枝上掉下去。

就連一向穩如泰山的溫以安，握著巨盾的手都明顯抖了一下。

蕭臨淵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金色的龍瞳也罕見地睜大了幾分。

跟世界樹……簽雇傭合同？

老板，這也能簽？

這已經不是異想天開了，這簡直是瘋了！

“你……你說什么？”莉娜瑞爾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