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巖那夾雜著滔天怒火的咆哮,由遠及近。
話音未落,人就已經帶著一大幫殘兵敗將,從那條密道里沖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眼前這一幕時,所有人的腳步都齊刷刷地頓住。
巢穴的巨大入口前,盛時意四人,衣不染塵,神色輕松,就像是來郊游。
而在他們腳邊,兩只禁衛蛛魔化作光點后留下的材料,還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這景象,與他們身后那片血流成河、尸橫遍野的戰場,形成一個刺眼到極點的對比。
石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盛時意身上。
更準確地說,是釘在她手中那枚正在被她隨意拋上拋下,如同把玩一枚普通硬幣的女王巢穴通行印記。
那印記上的幽光,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進石巖的眼睛。
怒火,羞辱,還有被戲耍的憋屈,在這一刻全部沖上他的頭頂。
他感覺自己的理智,那根名為“總指揮”的弦,啪的一聲就斷了。
“盛時意!”
石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軍令,私自行動!”
他這一聲吼,也點燃了身后那些公會會長的怒火。
他們剛剛經歷一場慘戰,死了近百號兄弟,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這群被他們當成笑話的家伙,不僅毫發無傷,還捷足先登,把守門boss都給清了。
這算什么?
顯得他們像一群拼死拼活給人家開路的傻子嗎?
“石指揮說得對!你們這是脫離大部隊,是逃兵行為!”
“把通行印記交出來!這是我們所有人用命換來的機會,不是給你們投機取巧的!”
烈火盟和狂刀會的會長,立刻站出來附和,一個個義憤填膺,好像神恩天團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面對千夫所指,盛時意臉上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她停下拋著印記的手,將那枚黑色水晶在指尖轉一圈,然后抬頭,看向氣得渾身發抖的石巖。
她的嘴角,勾起一個很淡的弧度,像是覺得有點好笑。
“石指揮,軍令狀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風險自負,生死無論。”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在場每個人都聽得見。
“既然風險我們自己承擔,那我們當然有自主行動的權利。還是說,您覺得我們應該跟在大部隊后面,跟你們一起去踩那個蛛網陷阱?”
她這句話,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直接把石巖他們輕敵冒進,導致傷亡慘重的遮羞布,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扯了下來。
“你!”
石巖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上來。
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軍令狀,確實是他親手簽的。那上面的每一個字,現在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別跟她廢話!一個小丫頭片子,還反了天了!把東西搶過來!”
狂刀會的會長是個暴脾氣,他可不管什么軍令狀。
在他看來,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
他怒喝一聲,握著刀就要上前搶奪。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一道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蕭臨淵默默地向前半步,將盛時意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