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守林人小屋前。
那座布滿青苔的石磨上,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被一塊碎石壓著,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陰影里,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楚江伸出蒼白的手,指尖沒有一絲溫度,輕輕捻起了那張紙條。
紙上,墨跡未干,字跡因用力而深入紙背,透著一股不甘與執拗。
他猩紅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那串熟悉的數字。
那是楚河的號碼。
片刻之后,他松開手。
紙條飄落在地,被風卷起,不知所蹤。
一個行走在無間地獄的詭,不配,也不能擁有家人的溫暖。
那只會成為他唯一的弱點,也會為家人帶去無窮無盡的災禍。
他緩緩轉身,望向東方。
夜幕的盡頭,天際線泛起一絲魚肚白。
但在他的眼中,那個方向,卻是一片被濃郁的黑云與怨氣籠罩的土地。
正是收割恐懼的絕佳牧場。
“沙沙……”
他的身形,如同一縷青煙,融入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之中。
……
三日后。
櫻花國,東京國際機場。
一架來自大夏的私人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專屬停機坪上。
艙門打開。
楚江的身影,第一個走了下來。
一張普通的東方面孔,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神情淡漠,眼神幽深。
只要他不主動散發詭異氣息,即便是最高明的陰陽師,也無法看穿他紙人詭的本質。
機場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咸濕味,以及一種更加隱晦的、屬于超自然力量的獨特氣息。
香火、咒力、怨念……
各種力量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籠罩著整個國度。
“恭迎主人!”
一個謙卑到骨子里的聲音,在楚江身前響起。
松下九流早已等候多時。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卻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在他身后,還站著十幾個黑衣保鏢,一個個氣息陰郁,顯然都是陰陽師。
他們低著頭,連用眼角余光偷看楚邊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僅僅是站在這個男人面前,就有一種靈魂都被凍結的恐怖感。
楚江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松下九流連忙將頭垂得更低,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主人,車已經備好。”
楚江微微頷首,邁步向前。
松下九流立刻小跑著跟上,親自為他拉開車門。
那是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幻影,車窗是特制的防彈玻璃,從外面看不到任何內部的景象。
車隊悄無聲息地駛離機場,匯入東京的車流之中。
車內。
松下九流跪坐在楚江對面的位置,身體繃得筆直,姿態比面見天皇還要恭敬。
“情況如何?”
楚江的聲音響起,干澀而平淡,不帶一絲感情。
“回稟主人!”
松下九流精神一振,連忙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