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大學,西北角那片荒疏的紫藤架下。
暑氣裹挾著蟬鳴在枝葉間蒸騰。
吳亮蜷縮在褪色的石凳上,心情郁悶到了。
被梁風逼成狗一樣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回。
讓他顏面盡失,無顏在去見任何人。
現在想來,也是鬼使神差,竟用膝蓋輕輕碰了碰對方纖細的腰肢。
這種事,他以前沒干過。
可就干著一次,
就遇到了,唐城無人敢惹的梁風。
“哎,我怎么,就這么倒霉。”
吳亮躲在這里,拿出手機,盯著通話記錄里“老姐”二字,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只得撥打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
麻將牌“嘩啦!”作響的背景音傳來。
“大學生干嘛呀?怎么突然想起給老姐我打電話呀?”
吳謹媛是吳亮大伯家的堂姐,不是親姐。
但吳亮父親早死,一直寄養在他們家,所以和親姐弟沒有任何區別。
她慵懶的聲音,混著打火機清脆的“咔嗒!”聲傳來,笑嘻嘻的,看來,她應該是在打麻將。
這對于吳亮來說,在正常不過了。
自已這位老姐,不是在打麻將,就是在打麻將尋找搭子中。
“姐,我出事了。”
吳亮的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
電話那頭驟然安靜,知道自已這個弟弟,這么說,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了?和姐說,在唐城沒什么可怕的。”
吳謹媛的語氣陡然嚴肅。
“我把梁風給得罪了。”
吳亮郁悶的嘆了口氣。
話音剛落,聽筒里瞬間安靜下來。
“你再說一遍?”
吳謹媛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反映了一下,才問道:“哪個梁風啊?就是那個梁風?前些天,我送你去學校時,我還說讓你找機會認識認識的那個你們學校的梁風!”
“對,就是那個梁風。”
吳亮頹然將額頭抵在膝蓋上,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說到用膝蓋碰人家女友腰時。
電話里突然爆出一聲怒吼:“你他媽瘋了吧!飯桌上看見美女就動手動腳?就算不是梁風,碰上其他硬茬,你也得倒霉啊!”
“誰給你的膽子啊,這么干啊,你這不靜等著倒霉嗎?”
吳謹媛急促的呼吸聲,混著香煙燃燒的滋滋聲傳來,“你知道梁風有多厲害嗎?咱們哪里惹得起啊。”
“姐,我知道錯了!”
吳亮急得眼眶發紅,軍訓場方向傳來的口號聲,讓他頭皮發麻,“我連軍訓都不敢去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電話那頭陷入漫長的沉默。
吳謹媛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煙灰積了老長也忘了彈。
作為在唐城牌局圈,摸爬滾打多年,對于各種傳聞,了解的清清楚楚。
她太清楚梁風的手段了。
27歲的她雖然只是吳亮的堂姐,但家里長輩重男輕女,自小就把吳亮當眼珠子般護著。可這次,她指尖都開始微微發抖。
梁風的勢力早已滲透到黑白兩道。
她那點牌桌上攢下的人脈,在真正的狠角色面前,根本不夠看。
“這事我搞不定,找你媽吧。”
吳謹媛掐滅香煙,嘆了口氣,“讓她從社會上找些能說得上話的人,擺個和事酒。不然你這學,算是讀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