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深點頭,低聲吩咐道:“動靜小點,別吵到太太和辰辰。”
管家這就安排下去,不用兩分鐘,郁深就出發了。
喬管家得知郁深要過來,也很是驚訝,她準備好了接待。
仍然在小佛堂抄經的姜夫人并沒有得到通知。
當身后有腳步聲靠近時,她還以為是來催她快點抄的人。
可那股令人心驚的寒意慢慢襲來,到了她旁邊的蒲團上。
姜夫人停下筆,僵硬地轉頭看去。
郁深沒看她,而是接過喬管家遞來的三炷香,闔上冷漠的眼眸,對佛像拜了三拜,隨后插進香爐中。
白色的煙霧緩緩繚繞,偏暗的光下,他側臉冷峻無情,語氣散漫:“明天好像就是你的四十大壽,需要我祝賀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嗎?”
這語中的諷刺意味太過明顯,姜夫人張了張嘴,才發現嘴巴酸澀得發疼:“……不需要。”
她要是敢說需要,她敢肯定,郁深會狠狠羞辱她。
郁深不緊不慢地接著道:“畢竟是好好的一個生日,得做一些有意義的,難忘的事比較好,你覺得呢?”
他在和她說話,卻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她,還用問句的形式發話,問句……向來比陳述句更具壓迫感。
姜夫人嘴唇變得蒼白:“你說得對。”
郁深:“明天,喬管家會送你和姜伶到郁家。”
說罷,他停頓一秒,嗓音幽幽,一字一句:“你們欠挽挽一句道歉,該補上了。”
姜夫人疲憊地閉上眼睛,暗暗握緊了拳頭,屈辱到渾身發抖。
郁深坐穩郁家主家話事人的位置后,就一直壓她一頭,一點面子都沒給,她被壓迫已久,現在郁深竟然要她在她的生日這天,向唐挽低頭認錯?
郁深到底明不明白,當年的錯,并不全在她們,而是在他自己。
她吐出一口濁氣,“……郁深,如果你一再逼迫,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
郁深一直看著佛像那悲憫的眉目,唇邊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你不知道你會做出什么?如果我砸開這座佛像,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當場掐死你。”
姜夫人猛然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抬頭看向佛像……這座金塑的佛像,她眼前陣陣發黑,眼睛劇烈抖動起來。
這座巨大的金塑佛像,是她自己秘密準備的,是空心的,里面裝滿了金條,其中一根被她砸在了郁父后腦勺,砸死了他。
郁深知道,他竟然知道……
郁深對于她的失態,嫌惡地皺了皺眉,連余光也不愿分給她。
他拍了拍衣擺,宛如淬冰的嗓音夾雜警告:“你清楚應該怎么做了嗎?”
姜夫人喘著氣,“清楚了。”
郁深極具壓迫感的氣息隨著他的離開而散去,唯有他最后留下的話,像惡魔低語般縈繞在她耳邊:“好好表現,挽挽不高興的話,我會更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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