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謹兒皺了皺小鼻子,趴在秦淵膝上,“謹兒不喜歡他們。”
秦淵慢條斯理地點了點扶手,“為什么不喜歡?”
謹兒掰著手指頭:“他們說父皇是真正的天命所歸,是真龍天子,但也說父皇是吃人的狼,他們還說父皇是仁慈的君主,但卻想要父皇殺死被抓到的通威皇子,說是為父皇好,但明明就是害怕以后自己被報復……”
秦淵微微頓住,定定地看著謹兒好一會兒。
“父皇?”謹兒揚起腦袋,疑惑地歪了歪頭。
秦淵嘴角慢慢上揚,微瞇的黑眸染著笑意:“父皇都不知道謹兒原來懂這些,明明謹兒連啟蒙都還不愿意,看書也看不明白。”
謹兒哪能聽不出父皇的揶揄,他瞪大眼睛看了父皇兩秒,不服氣地抿著紅潤的小嘴,噠噠噠地跑走:“謹兒要告訴母后,父皇說謹兒是笨蛋!”
秦淵伸了伸手,見謹兒已經跑沒影了,便默默收回手,摸了摸鼻尖。
挽挽應該不會怪他吧,他可沒親口這么說。
不過,謹兒確實就是不愿意啟蒙,也不愿意讀書,對了,他至今還覺得一百就代表著無限大的意思,向他和挽挽索要玩樂的天數時,就用手臂掄個大圓說要一百天,就以為是無數天了。
秦淵搖頭笑了笑,謹兒的早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不愿意讀書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他樂意讀再說吧。
謹兒和母后告狀后,很快把事情拋在腦后,轉眼就到了元宵燈會的日子,他興高采烈地牽著父皇母后的手來到陌生的環境。
“好熱!”謹兒臉頰紅撲撲地看著周圍,感嘆著。
秦淵忍俊不禁:“是好熱鬧。”
“好熱鬧!”謹兒嗓音甜甜地重復。
唐挽掩著唇笑著。
天已經黑了,滿城的燈光讓盛京仿佛一座金光熠熠的不夜城。
街上的叫賣聲,小孩的歡笑和歡呼,此起彼伏。
謹兒也笑得很開心,每個攤位他都要光顧一遍。
秦淵一手牽著他,另一手牽著唐挽,總歸人那么多,不會有人在意哪對男女的手牽在一起,他的挽挽也就沒那么害羞了,任由他的力道把她的手打開,又緊緊相扣。
“打鐵花嗎?”唐挽踮腳張望了一下前面擁擠的人群。
話音剛落,那驚艷的景象就證明了那里確實在表演這個民間技藝。
“好美。”
唐挽和謹兒異口同聲地驚呼了一聲,然后他們相視一眼,謹兒笑著撲來抱住母后的腿:“謹兒和母后最心有寧西了。”
看著開始親昵地貼貼的兩人,秦淵目光里滿是柔軟。
還在表演的技藝繼續展現著令人驚嘆的絕美,那金色的點點光芒,把漆黑的天空都照得明亮起來,讓秦淵那雙常年幽邃的黑眸也仿佛成了兩汪閃著碎金的湖泊。
唐挽對上他的目光時有些移不開眼,忍不住壓低聲音道:“你也很美。”
“謝謝?”秦淵挑了挑眉,相扣的手,粗糙的指腹輕巧地劃過她的掌心,在她輕輕戰栗時一本正經地接受她瞪來的一眼,心臟的一角悄悄塌陷下去,軟得不像話。
謹兒的笑聲還在繼續,秦淵看了唐挽兩秒,心愛的人含笑的眸光一如既往讓他心動。他在這背景音里俯身,在她耳邊聲音溫柔地道:
“只愿歲歲如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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