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司馬仲騫躬身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道理難道他們不明白嗎?”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
塵堯目光微凝,神情出現了些許變化,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抬頭發問:
“如今北荒兵力調走了幾萬,而燕軍又增兵數萬,更有二皇子申屠瀚坐鎮前線,此消彼長,我大涼的兵力已不及燕軍。
太傅大人覺得,咱們該不該增兵北荒?”
老人很肯定地答道:
“為確保北荒戰事萬無一失,定要增兵,為顧將軍添一助力!”
“增何處兵馬?是從瑯州雍州征召青壯,還是從北境其他四衛抽調大軍?”
“老臣以為,該從京軍中抽調幾衛精銳,趕赴北荒參戰!”
“調京軍?”
不僅是皇帝對這個答案感到詫異,就連邊上的高渝與小全子兩個太監也有些疑惑,放著北境的兵馬不動,要動京城的兵馬?
“理由。”
面對皇帝的詢問,司馬仲騫猶豫了一下說道:
“請陛下屏退左右。”
塵堯的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輕輕揮了揮衣袍,高渝那幫近侍們很識相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御書房里只剩下皇帝與司馬仲騫二人。
司馬仲騫這才說道:
“陛下,北境戰事雖然主要發生北荒,但其余各州亦有被北燕侵犯的風險,調另外四衛的邊軍增援北荒乃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并無助力,反而有可能被燕人逮住空子,攻破北境防線。”
“這個問題秦王也曾說過,他也建議從京畿十二衛中抽調兵馬。”
塵堯輕聲道:
“可京畿十二衛的將領士卒大多眼高于頂,亦有不少將門子弟,心高氣傲者很多,這些人怕是容易與邊軍士卒之間起矛盾,影響戰事。
另外,京軍就未經戰陣,只怕這戰力……”
塵堯可不是傻子,別看京軍甲胄鮮明、氣勢正盛,可真刀真槍地與北燕打起來,能不能贏真不知道。
“正是因為京軍許久未經戰陣,才要調他們出動。
就當以戰代練了,讓京軍士卒也知道真正的沙場是什么樣子,就算一兩場戰事京軍不敵燕軍,后面不還有顧將軍托底嗎?此時練兵,正合時宜。
陛下,我大涼朝總不能只有一支邊軍是精銳吧?”
最后一句反問讓塵堯沒來由的心頭一顫,然后用一種滿是深意的眼光看向老人:
“太傅讓朕屏退左右,應該還有話要說吧?”
“陛下圣明!”
司馬仲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躬身道:
“陛下,京城之內近日有流四起,不知陛下可有聽聞?”
“太傅大人是指顧將軍擁兵自重?目中無人?甚至有不軌之心?”
塵堯的眼眸中帶著些莫名的意味,這個傳在京城內鬧得沸沸揚揚,他豈會不知?
“是!”
司馬仲騫沉聲道:
“老臣絕非懷疑顧將軍的忠心,邊軍將士在前線浴血廝殺,功勛卓著,此等流定是無稽之談,更可能是有賊人在背后故意挑撥朝廷與邊軍將士的關系。
但話又說回來,自古以來邊軍武將手握重兵都是大忌,若是讓顧將軍憑一己之力收復北荒,豈不是有功高蓋主之嫌?
依老臣之見,增派京軍趕赴前線,一來可以磨煉京軍戰力、二來也可以告訴世人,我大涼能征善戰的絕不止有兩衛邊軍。
三嗎……”
說到這里老人就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反倒是塵堯說出了下半句:
“三還可以盯著鳳安侯,防止他真的圖謀不軌是吧。”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再度彎下腰肢:
“老臣只是建議,相信陛下定有明斷!”
塵堯的手指輕輕地扣響龍椅,御書房內一片寂靜。
皇帝思索許久之后才說道:
“若是增派京軍趕赴前線,得有一位老成持重、有領軍之才的將軍領兵啊,老大人覺得誰合適?”
司馬仲騫微微一笑:
“陛下,老臣這里還真有一位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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