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劍獄的坍縮風暴中,葉塵道體破碎,魂魄被一縷星光裹挾著墜落。
當他再次睜眼時,已身處下界某座荒蕪庭院,院中枯井旁立著半截殘碑,碑上”云”字被雷火劈得焦黑——這正是云無殤在人間的童年故居。
”咳咳......”
葉塵咳出帶著星屑的血沫,無量劍鞘化作的指環正在他掌心發燙,環身浮現的混沌道紋指引向前方枯井,井底隱約傳來侯齊天的氣息。
”嗖!”
就在他靠近井口的剎那,七道血魂碑虛影破土而出,碑文流轉的怨念化作鎖鏈,纏繞住葉塵的四肢。
每個鎖鏈末端都浮現云無殤的面容,齊聲低語:”你當真以為,找到這里就能贏?”
”我要找的可不是你。”
葉塵冷笑,無量劍意自指環迸發。
劍光斬碎鎖鏈的瞬間,井底突然傳來嬰兒啼哭,葉塵瞳孔驟縮——那分明是侯齊天轉世之身的哭聲!
”侯哥!”
他縱身躍入枯井,墜落中穿過層層幻境:五歲云澈被剜去靈根扔進蛇窟,十歲云澈在仙門為奴遭盡凌辱,十五歲云澈被永劫之眼選中......最后定格在云澈自剜左眼的畫面,那血淋淋的眼眶里,正嵌著初代劍仙的淚晶。
”原來如此......”
葉塵的歸真道體在幻境中重組,當他觸及井底時,看到的不是侯齊天,而是蜷縮在角落的幼年云澈。
男孩懷中抱著一柄木劍,劍身歪歪扭扭刻著”云澈”二字。
”大哥......”
男孩抬頭,左眼是清澈的琥珀色,右眼卻跳動著永劫灰芒,”你是來殺我的嗎?”
無量劍鞘突然劇烈震顫,葉塵看到男孩脖頸上的胎記——與侯齊天轉世之身如出一轍!
”你不是云澈。”
葉塵劍指虛點男孩眉心,”你是侯哥留在永劫中的殘片!”
”小心!”
井口傳來爆喝,侯齊天的轉世之身不知何時出現,渾身籠罩著混沌光暈。
他稚嫩的手掌拍向葉塵后心,卻在觸及瞬間化作璀璨星砂——這些星砂注入男孩體內,竟將永劫灰芒逼出右眼!
”葉兄,斬現在!”
星砂中傳來侯齊天本體的聲音,”他的真名在......”
”吼!”
枯井突然化作血盆大口,男孩的右眼迸發永劫光束,洞穿葉塵的胸膛。
無量劍鞘自動護主,裹挾著侯齊天的星砂刺入男孩眉心,三股力量對撞的剎那,葉塵在混沌中看到云澈的一生走馬燈——
七歲那年,他在井底刻下真名的木劍被仙使折斷;十六歲覺醒永劫之眼時,他將最后的人性封入折斷的劍尖;而這截劍尖,此刻正在侯齊天轉世之身的襁褓中!
”原來你早就......”
葉塵的無量劍氣突然轉向,劈開虛空中的七十二道血魂碑投影。
真正的血魂碑此刻正在上界顫動,碑文中的”云無殤”三字開始崩解,當最后一筆消散時,男孩的左眼流下血淚,琥珀色瞳孔映出真正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