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她的情緒又一次激動起來。
那雙清澈的,卻又燃著瘋狂火焰的眸子里,閃爍著一種名為“獻祭”的光芒!
“師兄,你沒來之前,我還在想,光是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我要讓她回到宗門!我要讓她,當著所有日月宗弟子的面!當著天下所有正道修士的面!”
“告訴他們,她錯了!告訴他們,你,白廣陵,才是對的!告訴他們,她所堅守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笑話!”
“然后……”
楚靈兒的呼吸變得急促,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癲狂的潮紅。
“然后,我要讓她,為你……獻上一支舞!就在日月宗的主殿之前!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心中圣潔不可侵犯的秦宗主,是如何像一個最卑微的舞姬一樣,取悅她的……主人!”
“這……這才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藝術!”
她說完,便滿懷期待地望著白廣ling。
等待著。
等待著,師兄再一次的夸獎。
然而。
白廣陵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臉上的那抹笑意沒有變化,既沒有更加贊許,也沒有絲毫……不悅。
他就那樣平靜地看著楚靈兒,直到她心中的那份激動與狂熱,在這種平靜的注視下,慢慢冷卻下來。
她……感到了一絲不安。
“師……師兄?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白廣陵終于再次開口了。
他伸出手,輕輕為楚靈兒理了理鬢邊一縷被夜風吹亂的發絲,動作溫柔依舊。
聲音,也依舊帶著那抹笑意。
“靈兒,你的想法,很好,很有……創意。”
停頓了一下。
他才繼續說道。
“但是……你的格局,太小了。”
格局……太小了?
楚靈兒猛地一怔!
她有些無法理解。
這已經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極致的羞辱與報復了!這已經是,對秦若雪這個女人,最徹底的人格上的摧毀了!
這,怎么會……小呢?
白廣陵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
他轉過身,緩緩走向那道如同人偶般,靜靜懸浮在空中的完美身影。
“你所謂的藝術,只是一場華麗的煙花。”
“砰的一聲,炸開,很絢爛,很奪目,能讓所有看到的人,都為之震驚,為之嘩然。”
“然后呢?”
白廣陵的聲音飄了過來。
“煙花過后,只剩下一地冰冷的灰燼。除了滿足你一瞬間的破壞欲與宣泄感,除了讓那些愚昧的世人,多一些茶余飯后的談資,它,還有什么價值?”
價值?
楚靈兒咀嚼著這個詞。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是啊……價值……
讓秦若雪身敗名裂,然后呢?殺了她?這個念頭她有過,但只是殺了她,太便宜她了!所以,她才想出了這種,讓她活著卻比死了還要痛苦百倍的方法。
可……師兄說的,價值……又是什么?
白廣陵已經走到了秦若雪的面前。
他伸出手。
那只,曾經被秦若雪,親手打下鎮魔崖的手。
輕輕地,抬起了她那張完美無瑕,卻又毫無生氣的臉。
這張臉。
他曾在夢中見過無數次。
有少女時的青澀與溫柔,有初為師尊時的威嚴與期許。
更多的……
是那一日。
在審判大殿上。
那張寫滿了失望、冰冷、與決絕的臉!
“廢物。”
“孽障!”
“本座,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一字一句,猶在耳!
白廣陵的指尖,輕輕地從秦若雪的眉心,滑到鼻梁,再到那雙緊閉著的,冰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