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今天之內,讓所有流亡在外的圣魔殿舊部都知道,圣女回歸,圣魔殿即將重建。”
“第二步,明天,將圣女顧青黛公開招婿的消息,傳遍整個無盡海的底層魔修與散修耳中。記住,要用最夸張,最香艷的詞匯去描述,要讓每一個聽到消息的男人,都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第三步,后天,也就是招婿大會開始的當天,再將這個消息,‘不經意’地,傳入血煞宮的高層耳中。尤其是,要確保墨塵,能第一時間,從他最信任的渠道,聽到這個消息。”
黑風老怪一邊聽,一邊將每一個字都死死地刻在自己的腦子里,臉上的狂熱與欽佩,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毒!太毒了!
這三步棋,環環相扣!
第一步是聚攏人心,為圣魔殿的重現造勢!
第二步是混淆視聽,讓血蒼穹以為這只是一個不成氣候的笑話,從而放松警惕!
第三步才是真正的殺招!圖窮匕見!在墨塵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用最羞辱他的方式,將這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他的心臟!讓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嫉妒與憤怒沖昏頭腦,不顧一切地沖出來!
“屬下……遵命!”黑風老怪重重叩首,聲音因為極致的興奮而劇烈顫抖。
“去吧。”
白廣陵揮了揮手,就像在打發一只再也用不上的工具。
黑風老怪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帶著一種領受了神諭般的激動,立刻起身,帶著那群狂熱的魔修,化作一道道流光,消失在了峽谷的深處。
整個世界,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那嗚咽的罡風,和三個沉默的人。
“白廣陵。”
秦若雪的聲音,冷得像是從九幽之下吹來的寒風。
她松開了扶著顧青黛的手,向前一步,站到了白廣陵的面前。
那張完美無瑕的絕美臉龐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復雜與不忍,只剩下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失望。
“為了達到目的,就可以這樣不擇手段嗎?”
“為了所謂的復仇大業,就可以將一個女人的尊嚴,如此肆意地踐踏在腳下嗎?”
“你和血蒼穹,和那些視人命為草芥的魔頭,又有什么區別?”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冰冷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白廣陵的臉上。
然而,白廣陵只是平靜地承受著。
他看著眼前這張因為憤怒而顯得無比生動的臉,那雙一半漆黑一半暗金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絲無人能夠看懂的波瀾。
“師尊。”
他輕輕地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沙啞。
“如果憐憫和尊嚴,能殺死‘飼主’,能阻止那場席卷世界的獻祭。我愿意跪下來,向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磕頭。”
“但它們不能。”
“弱者的憤怒毫無意義,失敗者的尊嚴一文不值。”
白廣ling的聲音恢復了那種冰冷到殘酷的平靜。
“我選擇的路,注定要踏過尸山血海,注定要背負所有的罪孽與罵名。”
“我不在乎自己變成什么樣子。”
“我只要……我們能活下去。”
這番話,讓秦若雪那準備好的所有質問,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弟子。
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與掙扎,只有一片讓人心悸的,坦然的冷酷。
他說得對。
在那種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末日天災面前,個人的榮辱,所謂的底線,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