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程處默與尉遲寶琳這兩個擔任千牛衛的國公嫡長子在,事情就很難辦了。
千牛衛是陛下的近身衛隊,想要在陛下面前進并不難。
更何況,這兩人的背后還有宿國公與吳國公這兩位深受陛下信任的功勛武將。
就算他是親王,也不能無視這兩位國公的力量。
再說,他此時就算不罷休又能怎樣?
程處默與尉遲寶琳這兩個人,家學淵源,武藝高強,他手下的侍衛不一定打得過這兩人。
鬧大了,引來了金吾衛,不但他的目的達不到,而且還會引來許多麻煩。
從怒意勃發的狀態中冷靜下來后,李元昌衡量了利弊,心中有了決定。
“今日之事,本王記下了!”
李元昌冷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李逸等人一眼。
接著,他扭頭對著張慎幾等人說道:
“我們走!”
很快,李元昌等人便走遠了。
“張慎幾什么時候跟魯王混在一起了?”
尉遲寶琳看著李元昌等人的背影,好奇地嘟囔了一句。
程處默也覺得奇怪,他以前可沒聽過張慎幾跟魯王有來往。
略一思索,他開口說道:
“也許是鄖國公與魯王有交情吧。”
對于這個話題,李逸沒有發表意見。
不過在心中,他也覺得此事有點奇怪。
分明上一次花魁大會的時候,張慎幾是跟房遺愛等越王黨混在一起,而魯王李元昌,跟太子李承乾交好。
所以,張慎幾怎么這一次又顯得跟魯王很親近?
“兩頭下注?”
李逸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這倒是很符合鄖國公張亮的行事風格。
他記得,等到日后李承乾與李泰的奪嫡之爭白熱化的時候,張亮此人就是在李承乾與李泰之間左右搖擺。
他先是擔任了太子詹事,按理說歸屬了李承乾一系,應該支持太子李承乾。
但是,他又在魏王李泰遙領相州時,出任相州大都督長史,實際上代李泰管理轄地,這么一來又跟李泰拉上了關系。
不過,最后在李承乾意圖謀反的時候,面對侯君集的拉攏,他最終選擇背刺李承乾,直接向李世民檢舉告發,讓李承乾的謀反大業胎死腹中。
李逸覺得,這倒不是因為張亮支持李泰的原因,而是張亮基于對李世民的畏懼,覺得李承乾的造反不可能成功,所以提前給自己找了出路。
就在李逸琢磨這些事的時候,先前一直等在一旁不敢出聲的那個明月樓侍女,弱弱地開口問李逸道:
“李郎君,我們可以去見明月姑娘了嗎?”
李逸點點頭,揮手告別程處默與尉遲寶琳,跟著這個侍女向明月姑娘的閨房而去。
而在李逸走后,程處默與尉遲寶琳這兩人也很快離開了明月樓。
今天與魯王李元昌發生沖突的事,兩人都覺得要盡快告知他們各自的阿耶。
片刻之后。
李逸跟著明月樓派來帶路的侍女來到了明月姑娘的住處。
作為長安第一花魁、明月樓如今的頭牌,明月姑娘的住處自然不是一間小房間,而是一座有會客廳、有獨立臥室的單獨閣樓。
所謂的與明月姑娘閨房私會,其實是在侍女的陪同下,在會客廳交談。
如果相談甚歡,被明月姑娘看中,才能真正留宿真正的閨房。
而李逸此時便是在會客廳見到了明月姑娘。
“明月見過李郎君。”
見到李逸來到會客廳,明月快步上前,盈盈一禮。
才子愛佳人,佳人同樣也愛才子。
像李逸這樣才華橫溢,同時又俊美無雙的翩翩公子,最是能吸引明月這樣的花魁。
“明月姑娘有禮。”
李逸微笑著回了一禮。
他今晚要跟這位明月姑娘談香水的事,有事找她幫忙,自然不會擺什么架子。
在回話的時候,他順便打量了一下這位長安第一花魁。
不得不說,樣貌確實是極美,而且身上沒有一絲風塵氣。
他對此也不覺得奇怪,唐朝青樓這些賣藝不賣身的頂級花魁,都是經過精心培養的。
看見李逸如此溫和有禮,并且看著她的目光之中,沒有絲毫猥瑣貪婪之意,明月心中對李逸的好感不禁急速上升。
“李郎君請坐。”
等李逸坐下后,明月誠摯無比又向李逸行了一禮:
“說來,明月還欠李郎君一聲感謝。”
“上一次花魁大會之時,要不是李郎君在關鍵時候鼎力相助,明月就輸給玉滿樓的彩衣了,也就無法成為四大花魁之首了。”
“李郎君之恩,明月銘記于心!”
見狀,李逸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
“小事而已,明月姑娘不必在意。”
“再說,我上次把票投給你,是被你的才藝所打動,可以說是你用自己的本事贏得了票。”
“所以,你無需感謝我,趕緊坐下吧。”
聽李逸夸贊自己的才藝,明月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上次表演的,是一首古箏曲。
“李郎君,你如果喜歡我彈奏的曲子,那我現在再為你單獨彈奏一曲?”
“那自然極好。”
李逸接受了明月的這個提議。
有一說一,明月的古箏彈得確實非常好,要不然上次花魁大會之時他也不會把票投給她了。
反正他在宵禁之前肯定出不去了,所以他也不急著談生意,先聽聽曲也不錯。
得到李逸同意后,明月走到了古箏所在的位置坐下,凝神靜氣之后,開始彈奏。
一曲聽罷,李逸高聲稱贊道:
“窈窕佳人,玉手徐徐,琴韻悠悠,聲音如泉。”
“明月姑娘的古箏技藝,確然是出神入化!”
聽到李逸如此稱贊,明月頓時眉眼彎彎:
“李郎君謬贊!”
聽完曲子,李逸覺得該談正事了。
于是,等明月回來坐在他面前之后,李逸直接開口問道:
“明月姑娘,我有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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