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帶著兩人竄到側門,那守衛正背對著他們撒尿,腰間長刀晃悠著,嘴里還哼著倭曲,渾然不覺身后的殺機。
他眼神一凜,直接貓腰竄了過去,左臂鎖喉,右手捂嘴,將人按得紋絲不動。
守衛猝不及防,蹬腿掙扎,腰間打刀也掉在地上。
廖元沖李倉王勇使眼色,下巴朝地上的刀一點。
兩人卻愣在原地。
他們砍過柴,劈過木,可從沒沾過血。
手心汗濕了刀柄,兩人對視,眼里全是慌。
“快點!”廖元壓低聲音,喉間擠出一聲急喝。
李倉咬了咬牙,眼一閉,攥著刀猛地捅了下去。
手剛松開,刀就險些墜地。
王勇看了眼染血的刀,忽然紅著眼撿起,胡亂補了兩下。
那守衛蹬腿的幅度猛地一縮,徹底軟塌下來。
“慫樣!”廖元拽起兩人,“走!”
李倉抹了把臉,王勇也握緊刀,兩人眼里那點怯意,被狠勁壓下去了。
廖元看著兩人,忽然琢磨過味來。
劉玄兄弟分的這組,精著呢。
自己久經戰陣,帶倆生瓜蛋子,正好壓陣。
周家兄弟見過血,帶趙田一個夠穩妥。
劉玄則親自跟著張翼、陳鐵和李勛這隊,是要親手逼他們見血。
這是用老帶新,以強扶弱,逼著所有人在血里滾一遭。
畢竟,戰場不是莊稼地,手軟的人,活不過一炷香。
劉玄不但勇武過人,心計也頗深,看來,自己沒跟錯人。
廖元抬眼看向李倉王勇,兩人攥刀的手雖還僵著,眼里卻沒了剛才的慌,反倒多了點野氣。
“瞭望塔那個,你們來。”
李倉王勇對視一眼,悶頭往上沖去。
...
劉玄見廖元隊得手,命周仲隊繼續殿后,自己則帶著張翼隊摸向營房。
剛走了幾步,就撞見個提褲出來解手的倭寇,那倭寇迷迷糊糊抬頭,看見同樣裝束的劉玄幾人,不由一怔。
“空幫瓦”。劉玄說出倭語。
那倭寇愣了愣,嘟囔著回了句含混的倭語,腳步虛浮地往回走,顯然喝了不少酒。
劉玄對著身后的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動手。
站在最前的李勛卻犯了怵,攥著刀的手直抖。
劉玄暗暗搖頭,正要親自上前,身后的張翼突然竄出,舉刀就刺。
這一刀刺得又快又猛,帶著股蠻勁,結結實實扎進倭寇后心。
倭寇悶哼一聲,轉過身時,眼里還滿是錯愕,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陳鐵也跟了上來,一腳踏來,堵住了倭寇的嘴,接著對胸口連補兩刀,血濺的褲腿上到處都是。
劉玄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勾了勾。
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張翼夠狠,陳鐵夠穩,兩人上來就敢動刀子,是塊好料子
他望向瞭望塔方向,那邊隱約傳來細微的動靜,顯然是廖元那隊得手了。
“往那邊走。”他壓低聲音。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女子凄厲的哭喊,混著倭寇的狂笑。
劉玄眼神一冷,示意身后的三人貼墻根潛行。
借著營房縫隙透出的火光,就見五個倭寇正將一個全身赤裸的漢人女子往柴房里拖。
那女子拼命掙扎,身上滿是青紫傷痕,臉上淚水泥污糊成一片。
倭寇們獰笑著推搡拖拽,其中一個抬腳就往她腿彎狠踹,女子痛呼一聲,掙扎的力道瞬間弱了下去,只剩微弱的嗚咽。
是靖邊墩的百姓。
靖邊墩的軍士潰散后,此地百姓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柴房墻角堆著的干草里,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女尸,個個身形扭曲,死前顯然受盡了凌辱。
而在不遠處,支著口黑鍋,柴火正旺,鍋里翻滾著渾濁的東西,飄來一股腥臊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