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杰枯槁的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了,聲音帶著一種被掏空的虛弱。
“就是……不動了。”
她的目光閃爍,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我的孩子,他就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線的木偶。”
“白天,他會睜開眼睛,甚至會跟著光線眨眼,但僅此而已。”
“他不說,不笑,不動。”
“喂不進任何東西,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到了晚上,他又會準時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呼吸平穩得讓人心慌。”
“我們去遍了省城所有的大醫院,做了所有能做的檢查,結果出來,所有機能一切正常!”
蘇玉杰說到最后,幾乎是在用氣音,每一個字都透著絕望。
一個活生生的人,卻變成了沒有靈魂的驅殼。
這比任何已知的疾病都更讓人恐懼。
佟神醫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屬于醫者的無力感,他接過了話頭。
“盛先生,老朽行醫五十載,自詡這雙手還能辨陰陽,斷生死。”
“可在那孩子身上,我號不出半點病理脈象,他的脈搏平穩,卻虛弱得如同游絲,仿佛生命力正在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一點點抽走。”
他嘆了口氣,語間帶著對現代醫學和自身醫術的深深質疑。
“這已經超出了‘病’的范疇,更像是一種……邪術。”
“我找了幾位玄學界的朋友,都束手無策。最后想到了何大師,誰知他竟閉關了,是他向我們力薦了您。”
說到這里,佟神醫眼神深處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失望。
顯然,在他心里,眼前這個過于年輕的盛楠,與名滿省城的何忠誠相比,分量還差得太遠。
“盛先生!”
蘇玉杰那雙紅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您……您能治嗎?”
她的聲音在顫抖,充滿了卑微的祈求。
能治嗎?
這個問題,現在回答還太早。
我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目光從她黯淡的印堂,滑到她泛著不正常潮紅的眼尾。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需要先看一樣東西。”
我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情緒。
蘇玉杰和佟神醫都是一愣。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我們這一行,看的不是病,是因果。”
“要看因果,就得先見到人。”
聽到這話,蘇玉杰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眼神,瞬間又黯淡了下去,失望之情溢于表。
在她看來,我這番話不過是和其他“大師”一樣的推脫之詞。
我并未在意她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開口。
“不過,在見孩子之前,我倒是在你身上,看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蘇小姐,我能說三件事嗎?”
蘇玉杰愣愣地點頭:“您……您說。”
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孩子不是生病,是丟了東西。”
“什么?”蘇玉杰臉色一變。
“他丟了一魂一魄。”
此一出,連旁邊的佟神醫都皺起了眉頭,顯然覺得我是在故弄玄虛。
我豎起第二根手指,目光依舊平靜如水。
“第二,他丟的這一魂一魄,與你有關。或者說,是你親手把它送出去的。”
“你胡說!”
蘇玉杰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刺耳。
“我怎么可能害我自己的兒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理會她的激動,只是緩緩豎起了第三根手指,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像一把手術刀,要將她層層偽裝徹底剖開。
“第三。”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