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她從冰冷的地板上扶起,按著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回沙發里。
她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淚水掛在蒼白的臉上,嘴唇翕動,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盛先生……”
我胸口微微起伏,將那股因窺見他人命運悲劇而泛起的波瀾強行壓下。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坐視不理。”
我的聲音不高,卻足夠清晰。
“你放心,我會盡力。”
“接下來,你需要做的,就是絕對的配合。”
這幾句話,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的浮木。蘇玉杰眼中的絕望褪去了一絲,她用盡全身力氣,重重地點頭。
“盛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您!”
“好。”我頷首,目光掃過這個壓抑的房間,“時間不早了,先給我們安排個住處。”
蘇玉杰啊了一聲,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提這個,神情有些錯愕。
“有問題?”我問。
她連忙搖著頭,臉上擠出一絲慌亂的解釋。
“沒,沒有!您要是不嫌棄,今晚就住這里吧!萬一……萬一文龍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是啊,是啊!”旁邊的江歡也趕緊附和,眼神里帶著一絲討好。
住在這里?
我的視線掠過那間臥室的門縫,里面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一股陰冷的死氣,幾乎化為實質,不斷侵蝕著這套房子里僅存的生機。
讓我和柳依依住在這片已經被污染的磁場里?
看出了我的疑慮,蘇玉杰急忙補充道:“盛先生,我不是摳門,是真的怕文龍后半夜再出事,到時還要麻煩您跑一趟。”
“不會。”
我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只要那兩根針在,他就出不了事。”
我頓了頓,看著她。
“明天一早,我過來。然后,我們去郭強家。”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蘇玉杰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聲音都在發顫。
“盛先生,去他家做什么?”
我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救你兒子。”
“你兒子的命魂已被借走,我們必須在后天之前,把它奪回來。”
“否則,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后天?”
這兩個字從蘇玉杰的喉嚨里擠出,透著瀕臨崩潰的絕望。
“對,后天!”
我加重了語氣,不給她任何緩沖的余地。
“借命之法,需要三七二十一天才能功成。這期間,借命之人要與你兒子的命魂徹底融合。”
“一旦融合完成,就是你兒子的大限之日!”
“你算算,從出事到現在,十九天了。我們只剩下最后兩天時間。”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蘇玉杰的心上。
她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本能地抗拒著。
“為什么……為什么非要去他家?我們……能不去嗎?”
“不能!”
我斷然拒絕。
“你兒子,是郭家的血脈,他姓郭!”
“想奪回他的命,唯一的生路,就是請郭家的列祖列宗,助我一臂之力!”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沒有選擇,也別再問為什么。”
“按我說的做。”
我的語氣很重,蘇玉杰這種瞻前顧后、優柔寡斷的性格,在此時此刻,是致命的。
她終于不再反駁,用力地點了點頭,但眼神里又被新的惶恐所填滿。
“盛先生……那……到了郭家,您能不能……別把我說的那些事,告訴郭強?”
她哀求地看著我,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卑微。
“如果他知道,孩子是因為我……我怕他會殺了我。還有,我和佟神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