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暫時還坐在之前的小辦公室,屋內的擺設和以前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坐在這兒,他心里踏實多了,大概是不用擔心隔墻有耳。他微微點頭,沉穩地說道,好,我馬上過去。
政府三樓會議室內,煙霧彌漫,空氣仿佛都被那濃重的煙味給凝固了。
中央空調嗡嗡作響,卻怎么也驅散不了這壓抑的氛圍。
吳愛國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他們或靠在椅背上,或交頭接耳,身后各自的秘書懷里抱著一厚沓預算單,都是二十萬以上的大額預算,就等李霖這個正縣長來逐一審批。這些預算單,此刻就像伸手要錢的小鬼在空調吹動下忽閃忽閃急不可耐,誰也不知道李霖會如何處理。
張雨沛“吱”的一聲推開門,那聲音在這寂靜又壓抑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李霖邁著堅定的步伐緊隨其后快步走進。
一進屋,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李霖被嗆得咳嗽了兩聲,但他面不改色,神色冷峻地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炬,掃視屋內,從每個人臉上一一掠過,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注意到吳愛國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江偉華則是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文件,絲毫沒有把他這個新縣長放在眼里。
李霖冷冷地開口,“好了,現在開始開會。”
“在開會之前,我宣布一條紀律,以后會議室內禁止抽煙。”
說罷,他目光如利刃般再次掃視眾人,那眼神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目光所到之處,幾個副縣長手里的煙頭紛紛被慌亂地掐滅。
吳愛國和江偉華也不例外,不過他們心里卻暗自咒罵,草,裝什么裝,不就是想給我們下馬威嗎,太嫩了。
他們心里依舊充滿了不服氣,覺得李霖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現實磨平棱角。
吳愛國甚至在心里盤算著,等會兒一定要在預算的事情上給李霖找點麻煩,讓他知道這縣政府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但這又能怎樣呢,李霖是縣長,他的命令就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只要他一開口,就能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你可以不聽話,但下一秒,李霖就會毫不留情地要求那些繼續抽煙的人滾出會議室。
誰會這么傻,自己給自己找難堪呢,所以,眾人表面上都表現得很乖巧、很聽話,不敢再有絲毫造次。
張雨沛很有眼力見地趕緊去打開窗戶透氣,沒過一會兒,屋內的空氣便清新了許多,可緊張的氣氛卻絲毫沒有緩解。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卻照不亮這滿是心機和算計的會議室。
李霖接著說道,“說說各單位財政預算的情況,縣財政大概需要準備多少錢才能覆蓋全縣開支。”
吳愛國朝身后的秘書使了個眼色,那眼神里似乎藏著什么深意,示意他把各單位報上來的預算拿給李霖。
隨后,一摞摞蓋著鮮紅公章的預算單被整齊地擺在了李霖面前。這些預算單堆積如山,仿佛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橫亙在李霖面前。
吳愛國嘆了口氣,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李縣長,就目前匯總的情況來看,縣財政需準備一億兩千萬,才能覆蓋所有開支。”
一億兩千萬,李霖心里一驚,縣里一年的財政收入不到十億,職工工資、社保福利一年就得三個億以上,剩下的七個億,返還給各企業一半,行政運行再用去一半,財政根本沒有那么多預留資金。
這一億兩千萬要是撥付了,就得占用職工工資,年前同志們的工資恐怕都發不下來。
哪個職工不是拖家帶口的,工資發不下來,這年可怎么過,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該怎么辦。
李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普通職工為了生活奔波的身影,他們期待著工資能按時發放,好讓一家人過上一個安穩的年。而現在,這個簡單的愿望卻因為這些堆積如山的預算變得遙不可及。
想到這一系列嚴峻的問題,李霖的神色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他沒看預算,直接目光犀利地問道,“吳常務,這些預算的組成都是什么,你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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