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5*k?a_n+s¨h¢u~.^c?o^m~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都寂,但余鐘磬音。”靈隱山麓風景秀美,鳥獸聲不絕,隱隱有瀑布聲回蕩于山谷間。李澤岳低聲吟誦著,一旁的陸姑蘇眼波流轉,體會著詩中的意境。那么多年過去了,李澤岳早就對剽竊詩詞沒有了絲毫羞恥感,他還為自已的行為找了個很光偉正的理由。詩詞是文明的火焰,他認為自已背負著一座具有悠久傳承的厚重文明,有義務把那個文明璀璨的光輝在這個世界傳播開來。相信那些仙人一般的詩家們不會介意的。進山訪寺的路走的很是順暢,沒有不開眼的家伙過來找他們的麻煩。遠遠的,李澤岳看到了那一座寺門。沒有很是隆重的場面,只有一個老和尚在那里靜靜站著,迎接著這一支隊伍。隊伍來到山門前,繡春衛們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沖進了寺廟大門,開始在沿途布防。門前的老僧沒有阻攔,也沒有絲毫動作。黑子和楊零護衛在李澤岳身邊,寸步不離,陸姑蘇識趣地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手也無意識地放在了離太湖最近的位置。李澤岳微笑著,在眾人的護衛下,邁步向前走去。他這次沒裝逼了,上次在相國寺,他就是驅散了護衛,才給了那戒律僧殊死一搏的機會。“阿彌陀佛,慧一見過施主。”聲音沉穩而平緩,本應老邁渾濁的眼睛卻顯得很是明亮,看著老僧干枯的皮膚,讓李澤岳一時有些恍惚。他又想起了自已的那位老鄰居,慧能方丈。“殿下仁厚,老衲在此謝過。在老衲去往極樂世界之前,每日定會為殿下誦經祈福百遍,愿殿下福壽無憂。”這是在詔獄里,自已答應饒恕那些小和尚后,慧能方丈對自已所說的話。ˉ?e=-z?d?小??說[網;?{更&新?ˉ?最)快μ李澤岳在面前的老僧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覺。老僧吟了聲佛號,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就這般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殿下。“見過大師。”李澤岳輕嘆口氣,點了點頭。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慧一卻仿佛與李澤岳很是熟絡,他看了看已經在門內布防的繡春衛們,竟然開了個玩笑:“看來,施主對小寺很是提防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望大師莫要見怪。”李澤岳拱了拱手。慧一搖了搖頭:“施主既至我靈隱寺寺門,便是前來禮佛之人。知曉施主心有成見,老衲已命寺內眾僧前往后山,此時,廟內只有老衲一人,施主若不放心,大可派人前去搜查。今日,老衲便是施主的知客僧。”“最危險的就是你!”李澤岳心里默默道。這老和尚不顯山不露水的,還是慧字輩,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大高手。要知道,相國寺的慧能方丈在三十八年前大周國破時便是九品觀云境,若非他心中有愧,佛心早年便破碎,此時不知道該到什么境界了。想來,這位慧一老和尚也差不到哪里去。慧一老和尚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直看著李澤岳,見他笑而不語,老僧笑著搖了搖頭,道:“施主,其實,老衲是慧能的師兄,年輕時,我兩人關系甚篤。”此一出,黑子瞬間一步邁出,擋在了李澤岳的身前,拳頭上,罡氣已然凝結。“噌——”緊接著,繡春衛們齊齊拔刀出鞘。李澤岳身形未動。“慧能一生禮佛,這輩子唯一的牽絆,便是他與周厲帝的糾葛。年輕時,他的佛心澄澈,修行資質,是我們慧字輩里面最好的那一個。!l^a/o′k.a.n·s/h*u+.`c+o!m_可惜,相國寺一脈與周朝皇室糾纏過深,他與周厲帝感情太好,說到底,王朝更迭,與他一個出家人有何關系呢?周厲帝揮劍自刎的那一夜,也是慧能佛心破碎的那一夜。直到十三衙門的邸報傳來,老衲才知道,他終究還是牽扯到了太覺教之事里面,與董平有了聯系。對此,老衲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出事,老衲也不覺得意外。一旦與世俗有了過多牽扯,便不再是出家之人,我佛,自然也不會庇護他。”慧一那雙明亮的眼睛穿過黑子,看向李澤岳:“施主,慧能死后不久的一日,老衲的靈隱寺,突然來了幾個小和尚。他們自稱,是相國寺的傳承。”李澤岳點點頭:“慧能方丈死前,曾囑咐過我,我答應了。”“施主,內有佛心。”慧一又吟了聲佛號。大堤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李澤岳,被這句話嚇得連忙擺手,扭頭看了眼姑蘇,對慧一道:“你胡說,我沒有。”慧一又笑了笑,自始至終,他都是這幅和藹的模樣,從未表現出一絲敵意:“施主是人間之王,有一顆佛心,終歸是萬民之幸。老衲對施主并無敵意,您要來向我佛祈福,老衲便做知客僧前來迎接施主,只是這么簡單的道理。不知施主可否讓您的手下收回兵刃,佛門之地,不動刀兵。”李澤岳看著慧一明亮且純粹的目光,點了點頭。繡春衛們收刀入鞘。慧一向寺門走出一步,道:“施主,請。”李澤岳看了眼黑子,隨后和陸姑蘇跟了上去。慧一走在李澤岳身前帶路,轉過頭,問道:“不知施主今日來寺,是要求什么?事業、財富、還是姻緣?據老衲所知,施主年紀輕輕便大權在手,事業上一帆風順,身為一地藩王,財富更是不必多說。想來,施主前來,是要問一問姻緣吧。”說到這里,慧一干枯的嘴角又扯出一絲笑意,道:“也不知為何,寺里算的姻緣確實比別的廟要準些。我佛似乎看不得世間苦男女為情所困,斬斷的孽緣更多。二位施主今日既結伴前來,想來,也是想讓我佛看一看,二位對彼此的堅貞不渝之心吧。”“這……”李澤岳輕咳了一下。陸姑蘇低著頭輕喚了聲大師。慧一疑惑地回頭看了看兩人,在各自臉上掃了一圈,這才似乎明白過來。“哈哈,是老衲孟浪了。如此,老衲先帶兩位施主參拜一下諸佛,隨后再帶兩位求簽。”李澤岳點了點頭。他發現這老和尚像是一個頑童,沒有絲毫高僧的肅穆莊嚴,但說話行事都很有趣。靈隱寺的大殿很多,佛像也很多。李澤岳站在高大的佛祖像前,悠悠嘆了口氣。他很納悶,為什么明明都穿越了,佛祖怎么還是這一位?既然前世跪過了,那這會就不跪了,他現在的身份不同,不能隨便跪的。若是前世,別管什么神什么佛,先二話不說跪下磕個頭,信不信的,反正磕個頭又不吃虧。不是迷信,對大部分國人來說,這更像是一種心里安慰與情感寄托。作為新時代的青年人,他們心底更堅信的,還是事在人為,用自已的雙手創造未來。李澤岳親手燃起香,帶著陸姑蘇各處躬身參拜了一番,慧一大師笑吟吟地陪伴著,向兩人介紹著漫天諸佛。最后又來到了大殿的中央。“施主,請搖簽吧。”慧一手上拿著一個簽筒,微笑著站在李澤岳面前。李澤岳伸手接過。陸姑蘇站在身旁,眨著眼睛看著他。“姻緣簽,還請施主凝神靜氣,直視本心。”慧一在一旁輕聲道。李澤岳點了點頭,猴哥說的好,求仙問卜,不如自已做主,尤其是姻緣,他并不認為自已和她們的姻緣日后會出什么意外。拿著簽筒,搖啊搖,啪地一聲,甩出了一支簽。慧一俯身,將其撿起,只是瞄了一眼,臉色就變得奇怪起來。“中下簽。兩生緣起在此身,桃李劫難久飄零。刀兵夜雨夢中夢,回首已是幾千春。”聽著簽文,李澤岳面色不變,而陸姑蘇的俏臉卻變的煞白。慧一沉吟片刻,剛想給李澤岳解簽,卻見這簽文上命運多舛的年輕王爺擺了擺手,道:“先讓她求簽。”慧一苦笑著點了點頭,今日本想著和這位殿下化解一下恩怨,讓他放下對佛門的成見,再加深下情感。如今看來,白費咯。陸姑蘇小臉緊繃著搖起了簽筒。“嘩嘩嘩。”一根竹簽掉了出來。慧一從地下撿起,看了一眼,眼睛忽然又亮了起來。“上上簽,大吉!”“與君便是鴛鴦侶,休向人間覓往還!”聽著這簽文,陸姑蘇的小臉一松,抬頭看向李澤岳。此時,這人也正笑吟吟地看著她。這簽文完全不用解了,佛就差把你面前的就是你的如意郎君直接寫這竹簽上了。陸姑蘇先是羞澀地低了低頭,隨后也想起了李澤岳的簽文,擔憂地看向他。慧一大師看著李澤岳,欲又止。“大師不必說了,本王不才,假假也是個詩詞大師,能看得懂這簽文。說本王有劫難,姻緣會因此而受波折,命途多舛。本王是想信的,可奈何父皇說過一句話。人間帝王,不問鬼神。這是我大寧的傳國祖訓。命運也好,姻緣也罷,自是由我自已來掌握。”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