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仗,你想留在月輪,還是想回山里?”
沐素張了張嘴,卻垂下了腦袋,沒有說話。
其實,她更想去錦官城看看。
郭卓捕捉到了徒兒眼神中的失落,搖了搖頭,道:
“大寧正在打仗,到處都不安穩。
你師兄是閑不下來的,我估計,他在從月輪離開后,也不會回錦官城,應當第一時間去雪滿關看看,打聽西域戰事的消息。
如果可以,以他的性子,估計還會跑去西域,幫定北王去打仗。
你肯定……是不能再跟著他了,
但為師答應你,等什么時候天下安穩了,便讓你正式下山,到處去轉轉。”
沐素原本有些昏暗的眼睛一亮,連忙道:“師父此當真?”
“自是當真。”
郭卓點點頭,道:“前提是,你不能隨你師兄再瞎跑了,在山中好生修行一段時日,等外邊打完仗,再說下山的事。”
他是真害怕乖徒兒再跟著李澤岳跑去戰場了。
沐素使勁點了點下巴,道:“師兄那么厲害,肯定很快就把仗打完了,天下馬上就要太平啦!”
聞,郭卓咳嗽了一聲,道:
“你師兄估計比你還要急著打完仗。
剛娶的王妃還在家里,陸家的大小姐還在等著過門,這仗一日不打完,他的心便一日踏實不下來,沒法關起門來過日子啊。”
說罷,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乖徒弟,看著她的臉色變化。
果然,沐素聽到師父的語之后,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小嘴也無意識地撅了起來。
“哦。”
郭卓一把屎一把尿給沐素喂大,對自家徒兒自然再清楚不過,他知道,小姑娘心里又不得勁了,鬧著別扭,還有些想要發脾氣。
“徒兒,怎么了?”
郭卓裝模作樣地關心道。
沐素又瞥了一眼假惺惺的師父,無奈地嘆了口氣。
師父是不是被搶怕了,平日里那么正派一個中年男人,也學會了用這些小伎倆,還用得如此蹩腳。
“哼。”
沐素剛想說話,卻又見到前方還有兩道身影,正依偎在一起。
她認得那年輕男子的身影,叫做榑三,是北寨墻上的一個小卒,在大戰期間,跟在師兄身旁拼殺。
依偎在他身旁的,是一個年輕婦人,面容清秀可人,顯然是榑三的夫人。
很幸運,榑三在大戰中活了下來,此時此刻,正享受著與愛人的甜蜜。
月光下,他們是如此幸福,相互依靠著,漫步在燈火闌珊間。
看著看著,沐素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酸澀,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到何處而去。
“素兒。”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師兄的聲音。
轉身看去,有一襲白袍站在那里,手上,還拿著一個酒壺。
白袍,是自已親手繡的。
他微笑著,道:“府里找不到你,原來是與師伯出來了。
大戰好不容易結束了,又逢月亮高照,想請師妹飲上一杯,不知師妹意下如何。
不知是否打擾了師伯與師妹談事?”
“?”
郭卓眉毛一挑,張嘴道:
“今日時間不早……”
“好啊!”
沐素打斷了師父的話語,展顏一笑,邁開了歡快的步子,走向了燈火下的師兄。
“師父,你在寨子里再轉轉吧,徒兒去與師兄說說話。”
沐素極為自然地扯住了師兄的袍子,回望著道。
李澤岳謙意地向郭卓笑了笑。
隨后,兩人腳尖輕點,向寨中最高的箭塔上而去。
明月高懸,兩人坐于塔上,相對而酌。
郭卓茫然地望著那兩人的身影,先是搖了搖頭,隨后,又轉過身,背過手,悠悠嘆了口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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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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