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本就是暫住在荒屋,東西也不多。
聽到要搬家,蘇婉卿和林芷柔也動作麻利地開始搬東西。
柴米油鹽從灶房搬出,一件件放在騾車上。
雖說東西不多,可連收帶搬,也磨了小半個時辰。
當騾車上了村道時,已經快要黃昏了。
天寒地凍,村道上并沒看到有多少人。
“硯弟,你和弟妹們跟著騾車慢些走,我先回去跟你嫂子說說,把你那房間再收拾收拾。”
說罷,沈墨眼底帶著幾分急切先行離開。
空蕩的村道上,沈硯趕著騾車,二女分別坐在左右。
蘇婉卿看著前方步履匆匆的背影,不由得問道:“夫君,大哥看上去還有要緊事處理?”
沈硯淡淡笑道:“興許是去安撫我那個嫂子吧。”
“啊?”林芷柔語氣中透著幾分不安,“嫂子好相處嗎?”
一想到或許會惹嫂子不喜,將來迎上對方嫌惡的目光,二女內心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不用擔心。”沈硯淡淡笑道:“長嫂如母,這些年一直操持著家里方方面面,這一下子多了三張嘴,怕是嫂子又要著急了。”
聽到這話,二女的心情輕松了不少。
若僅僅是這方面的擔憂,車上還有大把的糧肉,想必一定能討得嫂子歡心。
畢竟是沈硯的家人,她們也不想無端遭受白眼與指責。
沒過多久,騾車停在了沈家老宅外面。
老爹站在院門外,冷風中佝僂著身子。
看到沈硯從騾車上下來,身邊還跟著兩個女人。
沈相遠的表情先是一滯,眼底悄然閃過一抹憂慮。
家中存糧本就不夠,這下多了兩個女人,吃食就更少了。
不過僅僅片刻,這抹憂慮就被臉上的欣喜取而代之。
大不了去縣城找點兒活計,家里三個壯丁,無論如何也要把日子過下去。
再次看向沈硯,老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好小子,這才出去幾天,居然一下子找了兩個媳婦兒回來。
這下好了,總算不用厚著臉皮去陳貨郎家提親了。
想到這里,沈相遠臉上笑開了花。
“爹,你在這里侯著,我過去幫把手。”
沈墨是一臉實誠的歡喜,大步走上前去。
唯有站在最后的嫂子趙安娘,愁云慘淡,臉上看不出半分團圓的喜氣。
她怔怔地看著前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攥在一起,兩道秀眉緊緊擰著。
“怎么就讓這潑皮回來了......”
她只覺得冷風一個勁兒地往心口里鉆。
家中雖然清貧,但沒了這潑皮,好歹也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每天不用提心吊膽。
現在雖說把地契拿回來了,但這小叔子的過往劣跡又何止一樁?
別的不說,單是為了追求陳貨郎家的女兒,幾乎都把家里搬空了。
上上個月把家里僅有的兩只雞偷著賣了,上個月又從家里偷了大半糧食換了酒錢。
眼下這年景,一大家子人本就吃不飽穿不暖,夜里兒子還餓得嗷嗷直哭。
現在這潑皮又回來了,以后還讓人怎么活?
一想到這里,趙安娘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澀。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這股酸澀瞬間化作絕望。
本以為只有沈硯一人回來,怎料他還帶了兩個女人?
“謝謝夫君。”
蘇婉卿扶著沈硯,拉著林芷柔走下騾車。
聽到那聲稱呼,趙安娘身軀一顫。
一時間,刺骨的涼氣從后心直沖天靈蓋,她腦子里嗡的一聲。
天塌了!
自家兒子還餓得嗷嗷直哭,這一下又多了三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