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對別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但他還是拿得出的。
王老蔫站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
沈相遠老臉一紅,瞪著眼道:“渾小子,有錢你不早說,拿過來!”
一把抓向那塊銀錠。
卻見沈硯動作利落地一翻手,將那銀錠收了回來。
“五兩銀子我有,但我也沒說借啊。”
沈硯皮笑肉不笑,又拿出了前身那副潑皮姿態。
沈相遠一皺眉,“到底借不借?給個痛快話,別耽誤你爹我進城。”
進城?
沈硯嘴角一抽。
得,還得要賣我鬼火是吧?
“借,但是得有條件。”
沈硯看向王老蔫,干脆利落地說起來。
“第一,等把田贖回來,田契得壓在我這兒。”
“第二,年利兩分,等連本帶利還清了,田契才能還你。”
“第三,來年若還不上錢,田契繼續押著,往后每年的收成要分我兩成,直到把錢還清。”
說完,他一臉正色地看向王老蔫。
“叔,你若覺得合適,錢就拿走,若是不成,那就另想辦法。”
“但我那鬼......我那騾子,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賣,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最后這句話,明顯是說給老爹聽的。
還別說,像這種關鍵時候,潑皮人設就是好用。
放在一般人誰敢跟自家老子這么說話,腿不給你打折了。
但潑皮就不一樣了。
一個潑皮犯起渾來,全家都得雞犬不寧。
算了,不賣就不賣吧......
沈相遠沒了主意,也不再發話了。
倒是王老蔫愣了幾息,緊接著便是一臉的狂喜。
押田契?
還不上就要分出去兩成收成?
這算什么條件!
那田本來就要歸里正了,況且現在利息還這么低。
當初他找里正借了三貫錢,年利可是五分。
五分是什么概念?
后來王老蔫去縣城抓藥,才知道錢莊里放款是九出十三歸,實際的年利也才四分多。
區區一個里正,居然敢收五分利!
若不是王老蔫太過老實,早就去里正家鬧了。
“合適!太合適了!阿硯,就按你說的來。”
王老蔫把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笑容里混著眼淚。
同樣是抵押田契,里正那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沈硯卻是留著一線生機。
即便還不上錢,往后每年只需要付出兩成收成,田還是他的。
這么一來,一家老小也不至于餓死街頭。
“阿硯,田契在你這里叔是一百個愿意,你放心,往后一定連本帶利全都還你。”
王老蔫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這哪兒是條件,分明是沈硯在變著法兒的幫他。
不僅給了他體面,還留了盼頭。
“行了,趕快去吧。”
沈硯也不廢話,當著沈相遠的面,將那塊銀錠拍在王老蔫的手上。
這一刻,王老蔫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了。
他手中攥著那救命錢,千恩萬謝,抹著眼淚走出了沈家院子。
沈相遠在一旁看著,內心感慨不已,最終只是眼神復雜地長嘆了一聲。
倒是一旁的沈墨頭顱揚起,直接將話點破了。
“硯弟,你這是想當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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