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自語的說道:“這么說,當年李守山在嘯山生死存亡的時刻,并沒回到山寨?”
瞎子不屑道:“他要是回去了,早就跟嘯山的千余條好漢一起填了天佛窟了。”
“我以前總希望嘯山寨里,能活下一兩個人來,沒想到,活了兩個軟蛋。”
我看向瞎子道:“前輩,你有沒有想過,嘯山寨當年是故意把李守山這把最鋒利的刀,留在了嘯山外面?”
瞎子的眉頭一動道:“這話怎么說?”
我解釋道:“當年,嘯山寨的鎮岳軍,早就知道天佛教會卷土重來。也明白,當天佛重出,鎮岳軍必將迎來一場生死危機。這才給嘯山留下一個種子。”
“不可能!”瞎子擺手道:“就算鎮岳軍想要留下種子,也應該留下一群十多歲的孩子。”
“李守山都多大歲數了?留下他有什么用?”
瞎子用手指頭點著桌面道:“還有,就算是李守山是種子又怎么樣?”
“他在嘯山危機的時候,不應該趕回嘯山,去把山上的婦女、孩子都帶回來嗎?”
“他一直縮到嘯山覆滅都沒出來!也能算是嘯山寨的種子?”
我不想跟瞎子爭辯什么?“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
瞎子見我不再語,嘴角撇得更厲害,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篤篤敲著,像是在敲李守山的脊梁骨。“你倒是笑啊,笑得再歡實些,也洗不掉那小子的窩囊氣。”
瞎子忽然拔高了聲調,渾濁的眼珠轉向我,里面翻涌著陳年的火氣,“當年鎮岳軍的兒郎哪個不是響當當的好漢,哪個不是跳進火里連眼睛都不眨的硬骨頭?偏他李守山,拿著最鋒利的刀,揣著最軟的骨頭!”
“種子?”他嗤笑一聲,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桌上的酒杯里,“依我看就是顆爛在泥里的癟種子!真要是有半分血性,哪怕單槍匹馬沖回去,死也死得像個嘯山的漢子!”
瞎子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里的水晃出大半,“縮在外面茍活,看著千余弟兄填了天佛窟,這種子留著,還不如當初一把火燒干凈!”
瞎子罵夠了才繼續說道:“那個軍師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把嘯山的事情給賣了個一干二凈。”
東北道上,也因為嘯山覆滅,震動一時。
當即就有人想要上嘯山,探探虛實。
可是,那場封山雪嚇得太大了,就連最有經驗的趕山人,也不敢輕易進山。
當時,東北道上赫赫有名的四大門,八大綹子,全都集中到了嘯山腳下。
刀子聽到這里故意問道:“他們那么早到嘯山干什么?等著雪化了上山啊?那不是得等好幾月嗎?”
瞎子前面就說過,嘯山寨是在霜降的時候出的事。
霜降,是秋天的最后一個節氣,還不算是正式入冬。
東北的冬季,又長達五個月之久。
就算是等到來年開春,封山雪也不會立刻融化,至少還要再等一兩月時間,才能進山。
也就是說,那些聚集在嘯山之下的人,除了有數的幾個高手,大多數人起碼也得住上多半年才能進入嘯山寨。
我估計,瞎子說的有人摸上嘯山寨,大概也是那些高手悄悄進山。
但是,想要探索嘯山,可不是僅憑一兩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江湖上的牛鬼蛇神,聚集在山腳下,哪有相安無事的道理?說不定,沒等冰雪開化,山上就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瞎子不屑道:“江湖人,大多數都這個德行,遇上了好事,都想第一個摸上去看看,生怕自己跑得慢了,那些好處長出腿來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