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分手,放我一個人生活」
照舊走向二樓右側角落的老位置,然后——
看到坐在窗邊的女孩。
青色短發,表情緊繃,眼底倦意還沒散。
“喲,怎么是你?”
段洛隨口問了一句,一屁股坐下。
女孩回頭,語氣平靜地回應:“失望了嗎?不是我姐。”
“誰來都行。”他聳肩,“反正重點是尾款。”
不過說歸說,段洛的注意力早就被桌上的東西吸住了:
重鹽熏魚披薩、深海鰻肉熱狗、藻泥炸餅、腌八爪蝦、燉羽衣甘藍、海鹽玉米沙拉
光是那股咸腥味就讓他舌頭發癢,食欲瞬間爆棚。
他挽起袖子,坐姿調整成“進食戰斗模式”。
那披薩咸得像在工業鹽里翻滾過三遍;
熱狗皮厚肉韌,像生吞了一截深海潛艇密封管;
藻泥炸餅腥得仿佛剛撈出來就直接下鍋,連泥帶藻沒洗過;
八爪蝦用的是劣等發酵水腌的,一打開就有股下水道冒泡味;
連羽衣甘藍都苦得像提純過的膽汁。
換個人早吐了,但段洛吃得香得不行。
因為鮫人生理體的消化系統對重金屬、鹽分、碘類物質有極高的耐受性,味覺閾值也遠高于普通人。
很多人覺得“重口”到毀滅性的食物,對他來說剛剛好,甚至略嫌清淡。
“那個我姐說你特意點名要來這家店?”
段洛咬著披薩,含糊地“嗯”了一聲,像是在說:當然了,還用問?
她頓了頓,試圖委婉些:“其實附近還有幾家評價更高的店,味道沒這么重。”
段洛咔哧咔哧嚼完一口,擦了擦嘴角的油,淡淡說:“可那種地方吃飯不自在。”
“不自在?”
“太干凈,沒味兒。”
她一時語塞,只好看著他繼續大快朵頤。
段洛咔哧咔哧嚼完一口,擦了擦嘴角的油,隨口問道:“你身體怎么樣了?”
“好多了,多虧你。”
“你姐呢?”
“她‘下秤’了,在恢復階段,也多虧你。”
“你怎么總說‘多虧我’?”
“你沒收傭金,對吧?”
段洛斜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沒收?我最近這點滋潤生活,全靠那筆錢撐著。”
美杜莎青微怔,“可你說,剩下的九十萬,可以吃飯抵賬”
“那不是挺劃算嘛?”
段洛拿刀叉敲了敲桌上的魚骨頭堆。
“你看,數著呢——每周三晚七點,‘糧草煨’準時報到,一頓飯抵一萬。”
“照這速度,很快就還清了。”
美杜莎青怔了怔,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啥?”
“沒事你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真在記賬,但你壓根沒看賬單。”
段洛斜她一眼。
“看不看賬單有什么區別?”
他狠狠咬下一口炸魚:“那年這家店搞了個活動,說——‘誰能完整背出菜單,賞食一份。’”
“我信了啊,從‘三號合成魚條’背到‘腐植素骨湯’,連湯后面標的碘含量我都沒漏!”
“結果到頭一查,那活動早他媽過期三個月了!”
“這里每道菜的價格我都記著呢,瘋狂星期三有折扣,坑不了我。”
說完,他扯了個鬼臉,埋頭繼續吃飯,咬得嘎嘣響。
食物熱氣騰騰,嘴里有味道,胃里也有動靜。
神經像被熱油潤過一樣,緩緩軟下來。
哪怕這頓飯談不上好吃,
但至少,能讓他暫時忘記自己還在呼吸著這座城市的廢氣。
——但也只是暫時。
他平時話少,也沒人愛聽他多說。
本來也沒什么。
可自從拿到鮫匪名片,覺醒鮫人生理體之后,
那種從神經根部泛起的孤獨感,就像例假一樣,每周都要發作一次。
——悶。冷。喘不過氣。
所以他才提出,每周聚一次飯。
說是抵債,其實也不全是。
某種意義上,這是他的心理解藥。
夜巡鮫衣衛名片背面,寫著特性七:
深潛慰藉:每周定期與信賴對象共享一餐,可顯著降低孤獨誘發型副作用。
效果隨陪伴者的親密度與對話質量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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