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勾魂的桃花眼躲躲閃閃,根本不敢與明施那雙灼熱的、充滿侵略性的綠眸對視。
她垂下眼瞼,長而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用一種毫無底氣的聲音,下達著自以為是的命令。
“明施,快松開媽媽。”
明曦天真地以為,她的明施,仍是那個在五年前,對她聽計從、百依百順的聽話小獅子。
她想要重新建立起一個媽媽應有的樣子。
出乎意料地,明施聽話地松開了禁錮著她的手臂。
他只是沒有退開,依舊保持著極近的距離,那雙深邃的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明曦剛剛獲得一絲自由的空間,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眼前的雄獅便瞬間收起了所有野性與強勢,翠綠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汽,看上去委屈極了。
他開始訴說。
訴說著她離開后,這五年間獸煉的可怕。
“媽媽,獸煉好可怕。”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后怕的沙啞。
“生命神樹發狂了,整個獸煉秘境都不穩定。”
“好多……好多和我一起進去的伙伴,都再也沒能出來。”
他說著,伸出那只布滿傷痕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又帶著一絲急切的,握住了明曦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滾燙,布滿了厚厚的繭子,和記憶中那柔軟的肉墊截然不同。
“我蛻變的伴生石……都碎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伴生石。
那是一個獸人成年蛻變的象征,是他們力量的源泉。
碎了?
明曦的心猛地一揪,所有的震驚、慌亂與不適應,在這一刻瞬間被排山倒海般的心疼所取代。
她的兒子,她的小獅子,到底吃了多少苦。
她反手握住他粗糙的大手,指尖輕輕撫摸著他手背上那些猙獰的傷疤。
她抬起頭,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里,再也沒有了躲閃,只剩下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疼惜與自責。
“對不起,明施,是媽媽不好……”
“是媽媽沒有陪在你身邊……”
她好一頓安撫,用盡了所有溫柔的語,試圖撫平他這些年所受的創傷。
明施低著頭,任由媽媽柔軟的手指在他的手背、手臂上來回撫摸,那雙深邃的綠眸深處,卻閃過一絲的逞得、幽暗的光。
他知道,無論他變得多強大,多可怕。
只要他一示弱,他的小媽媽,就永遠會對他心軟。
這便是他最大的、無人能及的武器。
就在房間內母子情深,氣氛微妙之時。
“不是說好的父子敘舊嗎?”
一個冰冷的、帶著明顯不悅與嘲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扶風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驅寒湯藥,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他一身深色的亞麻長袍,身形修長精悍。
棕紅色的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皮繩松松束在腦后,幾縷發絲垂落在頰邊。
那雙狹長的漆黑眼眸,此刻正冷冷地掃視著屋內。
他頭頂那對曾經被萊恩打斷、如今重新長出的開叉鹿角,仿佛張牙舞爪的利刺,昭示著主人糟糕透頂的心情。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