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個死人,又哪里爭得過他們這些活著的獸人。
這么一想,心里的那股氣,也就沒那么重了。
因為明曦接連幾日都以淚洗面,精神萎靡。
兩個獅子,一個麋鹿,一個老虎,四個強大的獸人,都十分體貼地忍下了親近的欲望。
他們只是每晚輪流著,抱著那個在夢中也不斷傷心哭泣的小伴侶,安靜地入睡。
又是一個晴朗的艷陽天。
明施準備帶著依舊蔫蔫的媽媽出去散散心,卻被明曦一把拉住了手。
明曦仰起一張因為過度傷心而略顯蒼白病弱的小臉,用一種近乎央求的語氣看著他。
“明施,我想回去看看。”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
“去看看圣臺。”
她停頓了一下,眼眶又紅了。
“去看看……大祭司。”
她那雙水汽氤氳的桃花眼里,蘊著一絲微弱的期冀。
她知道,五年的時間,足以讓那位神秘的祭司,化為一捧冰冷的黃土。
但她的心底,仍有一個固執的聲音在不停地催促著他。
回去看一眼。
就看最后一眼。
“明施,好不好。”
這幾日來,明曦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讓幾個獸人都不好受。
扶風和萊恩甚至因此,改變了一些原有的計劃,主動派遣了獸人,再次前往南方大陸,試圖與那兩個難纏的大舅子進行交涉。
明曦緊緊地拽著明施的手,輕輕地搖了搖。
雖然,和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撒嬌這件事,給她帶來了難以喻的尷尬。
可是在更大的、更沉重的悲傷來臨時,那種對失去的恐懼,大過了心底那份倫理上的沖擊。
對于她親手養育了五年的小獅子,她好像,也沒那么不可接受了。
然而,明施在聽到媽媽說想回去看看的那一刻,臉色便驟然冷了下來。
那張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浪蕩不羈的俊美面龐,一旦沉下來,便顯得有些可怕。
只是明曦正迎著光,淚眼婆娑,根本沒有看清自己兒子臉上的表情。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已經逝去的大祭司。
那濃密的長睫輕輕顫著,一雙桃花眼里,是終日都無法散去的、濃重的淚光與哀傷。
“媽媽。”
明施的聲音低沉沙啞,像磨過粗糲的砂石。
他握住明曦那只柔軟無骨的小手,不容抗拒的,將它按在自己赤裸的上身。
那片蜜色的結實肌肉上,布滿了猙獰交錯的可怖傷疤。
每一道都像一條丑陋的蜈蚣,盤踞在他年輕而充滿力量的身體上,訴說著難以想象的痛苦過往。
“你知道這些傷痕,是如何來的嗎?”
明曦一愣,瞬間忘了掙扎。
指尖傳來的,是疤痕凹凸不平的粗糙觸感,與周圍皮膚的溫熱緊實形成了劇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