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他們只關心,她的身體會不會因此而虛弱。
明曦沒有與他們爭辯。
她只是用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靜靜地看著他們。
她什么都沒說。
但那雙眼睛里,卻寫滿了懇求與不忍。
那是一種脆弱的,卻不容拒絕的堅定。
空氣安靜了幾秒。
萊恩第一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悶聲悶氣地開口。
“……你想做就做吧。”
“媽的,反正老子會保護你!”
雷緊跟著吼了一聲。
墨淵纏繞著她腳踝的蛇尾,緩緩松開了。
明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吧。聽你的,曦曦。”
扶風挑了挑眉,沒再說話,而是拿出了一塊新的獸皮,準備記錄。
明曦從墨淵為她打造的巢穴中站了起來。
她走下了那座移動的神殿。
白色的長袍拖曳在地,沾上了灰黑色的塵土。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絕望的營地。
她的伴侶們,如眾星拱月般,跟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個絕對的保護圈,將她與外界隔離開來。
營地里的獸人們,終于有了一絲反應。
他們看著那個緩緩走來的,如同雪中精魄般的嬌小身影,空洞的眼神里,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瀾。
明曦停在了營地的中央。
她看著那些麻木的臉龐,那些被痛苦扭曲的身體。
她閉上了眼睛。
然后,抬起了右手。
那枚變成了金色的月牙形胎記,在昏暗的林間,開始散發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
光芒并不刺眼,如同水波般,一圈一圈地,向四周擴散開去。
金色的光暈,拂過那名摔倒在地的幼崽。
幼崽渾濁的眼睛,瞬間有了一絲清明。
他感受到了溫暖。
一種久違的,仿佛被雌母擁抱在懷里的溫暖。
他小小的身體不再冰冷,一股生命的熱流,開始在他干涸的經脈中流淌。
“哇——”
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了營地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麻木的獸人,身體都猛地一震。
他們循著哭聲,看向那個幼崽。
只見幼崽身上那淺淡的黑色獸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他原本灰敗的皮膚,重新恢復了健康的血色。
他正在哭。
用盡全身的力氣,放聲大哭。
哭聲里,不再是痛苦,而是委屈,是宣泄,是重新感知到生命后,最本能的吶喊。
“我的……我的孩子……”
那個之前麻木的雌性,踉踉蹌蹌地從窩棚里爬了出來。
她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幼崽,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觸摸,卻又害怕這只是幻覺。
金色的光暈,沒有停止。
它繼續擴散,籠罩了整個營地。
所有被光芒觸及的獸人,都發出了痛苦而壓抑的呻吟。
一縷縷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從他們的身體里,從他們皮膚上的獸紋中,被強行剝離出來。
那黑霧在空中扭曲、掙扎,發出無聲的尖嘯,卻在觸碰到金色光芒的瞬間,如同冰雪遇陽般,消融得無影無蹤。
“啊——”
一個年老的獸人,痛苦地抱著頭,在地上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