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他的保護,白沁雪也許不會死,寶寶不會被丟到冷宮五年。
荼茶搖了搖頭。
只是,她忽然問:“大爹喜歡母親嗎?”
這個問題大傻想了很久。
他最后問:“什么是喜歡?是喜歡寶寶的這種喜歡嗎?”
他皺起眉頭,雖然情感充沛,但他是這幾年汲取主人格的經歷,適才快速成長起來的。
皇帝在男女情愛上,并無任何經驗。
大傻也就不太懂。
荼茶:“是不一樣的……”
她對上大傻的綠瞳,倏地就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他不懂什么是喜歡,不懂男歡女愛。
唯一的全部寵愛,都給了自己。
她笑了下:“小寶也不懂哦,這種事等小寶長大懂了,再告訴大爹嗷。”
大傻綠瞳深了瞬:“嗯。”
他沒說的是,也許他等不到她長大。
一時間,兩人沒有再說話了,只靠在一起坐高高的屋脊上,抬頭看著夜空的圓月。
大傻心想,他記得多年前和白沁雪相遇的那晚圓月。
他以后也會記得,今晚上和寶寶一起看的這輪圓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但不管古時月還是今月,他都見過了。
圓月西墜,第一抹魚肚白躍出地平線。
荼茶趴在大傻大腿上,不知何時睡過去了。
大傻沒有睡。
他一直看著太陽從地平線冒頭,金色的光芒將云層也染成了金紅色。
旭日東升,萬物蘇醒。
又是天氣晴好的一天。
他輕輕摸著小崽的腦袋,聲音很輕的說:“寶寶,你會不會有一日就忘記我……”
他不懼死亡,也不懼消失。
他只怕,她會忘了他……
畢竟,離去的人再也不會出現。
就像當初白沁雪的“消失”。
晨風揚起,將披風一角吹的鼓起。
一同飄揚的,還有從兜帽漏出的絲縷銀發。
哎。
若有若無的嘆息,隨著晨風起起伏伏,最后尾音飄散。
大傻閉上眼。
飄揚的銀發,忽的慢慢就變成了黑色。
他再睜眼,翡翠綠的豎瞳退去,已是深不可測的鴉色鳳眸。
皇帝眼神茫然了瞬,下刻倏地銳利。
他掃視一圈,發現是在宮外,周遭并無危險。
他這才揭開披風一角色,正正就看到睡的香甜的荼茶。
她坐在屋脊上,上半身都趴皇帝大腿上,也不嫌這姿勢難受,反而還做美夢了。
興許是夢見好吃的了,她還吸溜吸溜嘴角流下來的口水。
腿麻的皇帝:“……”
他也沒立刻動,而是皺眉將昨晚的記憶翻了翻。
待翻到大傻講述和白沁雪之間時,皇帝整個人僵了僵。
從第三者視角,他將昨晚荼茶的表情盡收眼底。
皇帝垂眸。
她應當是有小期待的,期待父母恩愛,自己作為愛情的結晶,在被愛、被期盼中降生。
這應當是每個孩子都會有的期望。
但很遺憾,他沒有和白沁雪發展起來。
應當說,沒有時間去相互了解,去培養感情。
“抱歉。”皇帝低聲道了句。
他將手墊在荼茶腦袋下,輕輕活動酸麻的腿。
片刻后,皇帝起身抱著荼茶,沿著來時的屋脊回宮了。
風掀起兜帽,展露出皇帝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在晨光里,他跟懷里睡熟的崽說——
“若有下輩子,朕會先試著去喜歡你母親。”
“等我們相愛了,小寶你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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